那一瞬,院子里的风带起了他墨绿色的衣袂,他额前抹额上镶嵌着的一颗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
少年深邃的轮廓带着难言的异域风情,但又和谢桃见过的外国人有些不大一样,倒像是一个混血儿。
而在他身后,是落满了院子的绮丽霞光。
“盛月岐。”
卫韫的声音响起,有些莫名的发寒。
“大人难道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盛月岐面上没有什么惧色,他的目光在谢桃的那张脸上停留了好久,又笑起来,“小夫人,久仰啊。”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果然,大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谢桃咬着鸡腿,瞪圆了眼睛。
“滚进来。”卫韫忽而冷声道。
盛月岐知晓这位国师大人从来便不是好惹的脾气,于是他也是见好就收,不再多说什么了,抬步踏进了门槛,并顺带关上了门。
就在他走进去的那一瞬,方才路过回廊尽头月洞门边儿的卫伯便远远地瞧见了他的身影。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终于恍然。
原来大人是与那位盛公子一起用膳。
卫伯这么想着,转身便离开了主院,去了后头张罗着奴仆们做些杂事。
书房内,三人坐在一桌前,气氛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时凝滞。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谢桃紧张得连饭也没动了。
“大人不预备让人多备一副碗筷来么?我也还未用晚膳呢。”盛月岐笑眯眯地问。
卫韫轻瞥了他一眼,未曾理会,反而对谢桃道,“吃你的,不必管他。”
“哦……”谢桃拿着筷子扒了一口饭。
“大人不会这么小气吧?不过添一双筷子的事,你难道便让我坐在这儿看着你们吃?”盛月岐是多久都没有吃到新鲜的狗粮了,这会儿吃起来,他却是不太甘愿的。
“是你不请自来。”
卫韫重新拿了筷子,夹了碗里那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谢桃瞧见他吃了她夹的鱼肉,她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和那只烧鸡奋战。
盛月岐虽曾是个现代人,但这多年来被其父教导得行止严谨,便连吃饭,他也是在那位曾身为骁骑军首领的父亲手底下的棍棒里调教出来的。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舞刀弄枪的人也喜欢搞这一套形式主义?
但没办法,这多年,盛月岐已经习惯了。
更不提,他本人还有洁癖,甚至是强迫症患者。
所以他就算再觊觎桌上的那只已经被扯走了两只腿的烧鸡,也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用手去抓。
“罢了,我待会儿自己吃去。”
盛月岐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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