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道:“我虽然没什么城府,也知道些好歹。你们俩犯不着一唱一和的,我跟她走,”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保护她,沈,哦,白公子。”
沈雍的脸又闪过一丝热气:“用了饭再走吧?”
“好。”
酒席摆上,沈雍说了与顾清羽等人已见过了面,请他们代为保密:“顾五爷看我这身打扮,不太开心的样子,好似看到了个叛徒。江湖人不是很喜欢与官府打交道,他还问我是不是外祖父那里的安排。”白芷笑道:“不喜欢是不喜欢,真要借势的时候,也是很乐意的。譬如本家就与令表兄交好,还与将军府里结亲。”
沈雍清了清嗓子:“那个啊,你们本家,本来就是一方望族嘛,联姻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见到我表哥了?你要是有什么用到他的地方,不必客气,你为他也开罪了常家堡的姻亲们,南方道上怕是会有麻烦。对了,无量宗……”
“没了。”
“啊?”
白芷道:“刚刚杀完,这不回来找梅四平呢吗?”
沈雍一歪头,一口酒喷到了地毯上,狼狈地举袖擦嘴:“咳咳!那就好,那就好。”大小姐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肯吃亏的。为了掩饰,他便提起南方的一些风物、南方道上的恩怨纠葛。他是沈家少主,有些事儿比包打听知道得还仔细,白芷知道他是好意,也领情听了。
到最后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餐吃得天都擦黑了,再不走白及该找过来了,白芷才告辞。临行前问道:“你,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吗?”
沈雍笑道:“现在且去复命,其他的事,等我能让老太君安静听我说话的时候,再说吧。朝堂之上,我也不是很喜欢。”白芷微一点头,从怀里换出只小匣子来:“我也只有这点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了。”
沈雍接过了拿在手里,微带着她体温的小匣子让他觉得手上烫得不行,忙攥紧了:“你要是……”
“嗯?”
“不做贤妻良母也可以的,”沈雍说,“你看,我不做孝子贤孙,不还是当着孙子吗?”
白芷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笑了:“哦。”拖着丁若从窗子里,飞了出去,直到坐在马背上还是在笑。丁若关心的事有点着落,心情也好了一点,问道:“你笑什么?”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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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四平的事有沈家少主应允了,丁若也没有太多的不放心,依旧跟着白芷南下。无量宗已除,回来白芷便让顾珍辰兄妹与简蒲、简裳父子一道回去。顾珍辰本来还想操心他三姐姐,后来看朱寅也得南下,逍遥府的人就跟着白芷走,路上也有照顾。
【有她亲生母亲的人跟着,倒也算安全。】这么想着,顾珍辰才算放心。
另一边,简蒲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把儿子简裳交给白芷带走。白芷惊讶地说:“接下来这一路,是要吃苦头的。”简蒲道:“裳儿自拜入您的门下,虽是记名弟子,您对他的教导也从来没有与别人有差异,有您这要的师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江湖儿女,哪有什么‘苦头’?”
白芷听他的意思,是想正式拜个师:“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答应了。”
简蒲大喜,对简裳道:“快!”
简裳跟他叔是一个脾气,对他爹说:“咱们门下不兴跪拜,再快,您也瞧不着热闹。”气得他爹要揍他。等到简蒲心满意足地带人离开了,简裳才流露出一点点想念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白及、冯学礼都是无法理解的,好在雷正阳与印珈都懂,两人拉了他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儿,简裳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雷正阳道:“那就走吧,今天的晚课开始了。”
别以为赶路就不用上课了,白天赶路,晚上也得上课。白芷教了弟子之后渐渐摸出了门道来——甭想跟九年义务教育似的要求学好文化课,因为主业还得是习武,不然在江湖上无法立足。得亏白芷自己也不能把小学到高中的课本全背下来,教的还算少的,这才挽救了学生们的课业。
一天的功课讲完,自觉的学生们还要练功,白芷却把几个个大弟子召集起来:“明天开始,打起幡儿,走一路,看一路的病。”
白及比较关心的是:“要怎么安排?这么些个人,学了皮毛的多,还有些没有学到诊脉的……”
白芷道:“分组。”
白及已经开始学习诊脉了,他是弟子里学得最早的,水平也比较高,另一个是冯学礼,对药性颇为熟悉,雷正阳、印珈是初学,简裳就是才接触药材。小弟子们也是差不多,水平参差不齐。
白芷给他们分了组,学了认药材的就负责铡药、煎药,白及就试着诊普通的病症,疑难杂症白芷自己负责。有徒弟们不确定的病症,白芷再动手。白芷一向认为,医术是练出来的,决定每到一地,就带着弟子们往贫民窟里钻。如果有富户得了重症,她也不介意治一治,收个费。对贫苦人宁可不收当舍药,也不降价。
纪子华心里一算,高兴地说:“大小姐出手,不但赠医施药的账能平,这一路上咱们的花费也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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