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交涉,顾郁洲那里传出话来——心里并不乐意回来,专程跑过来有什么意思?气我吗?顾清羽是个标准逆子,听了这话,真的告诉顾翊徵,我不回去了。面子还是要做,寿礼倒也送了,只不过顾清羽给顾郁洲写了封信,信里很坦白地告诉顾郁洲,他有徒孙了,孩子手上有残疾。
将顾郁洲气了个半死。
顾郁洲是顾家一切特质的代表,其中一项就是要求完美。残疾?顾郁洲当即下令顾扬:“你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稀罕物!”
顾扬低声道:“可是城里……”
顾郁洲微哂:“有什么好忌惮的?”不是他非得跟顾清羽较劲,而是顾炯现在这个“长孙”让他不满!跟顾守仁比,让顾郁洲心梗,去参加个论剑大会,本来是扬名的事儿,愣是搞成场尴尬大赏。
【比老五家的丫头都不如!】顾郁洲有点后悔,居然放走了顾清羽。不过没关系,跑到哪儿都是他的儿孙,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几个月来,顾郁洲又重新振作起来,他看好白芷,反杀黑道的点掐得挺准,判断力上比顾炯就强。听说她“立规矩”约法三章之后,心里更是暗乐。
分掉的顾家合不起来,但从姓顾的人里选有能力的,设计他们回归连天城并不难。分家,再回收其中有用的,让没用的在外自生自灭。淘汰筛选,想想居然挺划算!
有了新方向,顾郁洲第一要圈回来的就是与自己血缘最亲的顾清羽一脉。先派人探个底,看看白芷现在究竟如何。
白芷正在教徒弟。她给白及的功课里包括了医药知识的启蒙,每天带他去自家药铺,顺手治几个病人。
七月里,她正式教白及习武。先扎马步,内功心法的修订业已完成,只等白及的文化课再好一点,就可以内外兼修起来了。白及过得快乐极了,白微与陆英都认为对孩子而言负担过重的功课安排,他接受起来如鱼得水。
【如果你也曾身陷泥沼,就不会拒绝在阳光下奔跑。师父教什么,我都学,她说什么,我都听!】
白及有浓厚的危机感,幸福来得太突然,没用什么代价就得到了,便常担心这样的幸福会突然离去。他经常做梦梦到师父不要他了,把他又送给不让他上桌吃饭的小贩。又或者梦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上门要把他带走,父母要孩子,天经地义的。白及从噩梦中惊醒!
【我不要回去!二师伯就没再搭理什么亲生父母!我也要这样!】
带着这样矛盾的心理,白及越发地用功,除夕的时候都在盘膝琢磨“气感”。花了三个月的时候,二月初,他终于练出了一丝内力,不由大喜过望!
跳起来找白芷:“师父!我练成了!”
白芷笑道:“我都不敢说我自己练成了,你就成了?好好好,有奖励!给你半天假,收拾行李去吧。”
白及刚练出来气感都要吓飞了:“师、师父?行、行李?你、你要赶我走吗?”
白芷道:“想什么呢?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你这就想走?怎么也得再养个十年八年,养成个保姆大师兄才行呀。”
“喂,你对大师兄不礼貌!”商陆跳着起来,身后是陆英和白微踱过来。
白芷胳膊搭在白及的肩上,流里流气地说:“大师兄,就是又当爹又当娘,给耍心眼儿的狐狸圆场子,给拆家的哈士奇打扫卫生。要不怎么叫大师兄呢?”
陆英见白及好像当真了,嗔了一句:“又胡说!大师兄应该沉稳,给师弟师妹们做表率。是我功夫不好,没有做好。”
白芷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做过什么,我们都知道。”这话商陆与白微都不反对,白微道:“长兄如父,扛起做父亲的责任,却不摆父亲的架子。大师兄,谢了。”
陆英眼眶微红:“都不省心。阿芷要动身,这回带着白及,行李就更要仔细,我去……”
白芷忙说:“不用,我们简单一点就行!顶着个房子背着个锅,那叫皇帝出巡,不叫闯荡江湖。”
白及小小振奋:“我也能闯荡江湖了吗?”
“你不能,闯荡江湖的人是我,你是跟着拎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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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也不用白及拎,白芷最终只带了一个徒弟三头驴。她和徒弟一人一头驴骑着,另一头驴驮点重行李,两人的衣物还在各自的驴子上。白及的驴上还放了纸笔等物。白芷收拾驴是有经验的,行李也捆得很整齐。
拍拍手:“这手艺还没落下。”
白及第一眼见到白芷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富贵小姐,一直以来也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此时见她如此熟练,大为诧异。他已经做好了伺候师父一路的准备了,连洗衣做饭的时间安排也都下意识安排好了——背书的时候可以洗衣服,不耽误时间。
白芷将他提上驴背:“走了!带你去安州,那儿我的熟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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