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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对垒,谁先心虚慌了神,谁就输了。

一旦成王出逃,景州城中必将人心惶惶,愈加动乱,他们再想进城去,便容易得多了。

再者说,成王也逃不到哪里去,去了越州,往西是聪王的地界,再往南则是贼匪伪朝廷的地盘,哪怕他逃出海去,萧莨也不在乎,人走了把地留下就行。

“我等不必强行攻城,明日天亮之后,由水路进,”萧莨并起两指,指着手下舆图,沉声道,“这里是景州城内河与大江的接口,原本有重兵把守,待成王出逃,必会将兵马全部带走防身,我等便由此处换小船入城。”

“末将等领命!”一众部下早已按捺不住,齐声应下。

布置完事情,有兵丁进来送上京城来的奏报,萧莨随手展开,快速浏览一遍,淡声告知众人:“成王留在京中的眼线俱已拔除,勤王祝显德业已伏诛。”

他的手边还有一封信,萧莨的手指按上去,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撕开,待到营帐中人尽数退下,帐外斜阳西落、烛火初上时,才拿起那信,拆开封蜡。

最上头的纸上,是珩儿不尽如人意的字,和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的画,再后面,厚厚一沓,都是那个人写来的信。

萧莨沉着目光,一页一页看过去,祝雁停的信和他的话一样多,絮絮叨叨什么琐碎的小事都往上头写,连院中的野花开了几朵也要提一嘴,也不管萧莨有无兴致知道。

夜色逐渐沉下,不知几时,信纸才翻到最后一页,萧莨的手指摩挲着纸页,又微微一顿。

脑海中像是扎进了无数根的细针,一突一突地跳动着,密密麻麻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脑中的这些针时不时便会作怪,像已刺进血肉里,腐烂在其中,不知要如何才能拔除痊愈。

萧莨按住头,胸膛起伏着,呼吸无意识地加重,他用力闭了闭眼,一手将信纸揉成团,扔进了火盆中。

京城,国公府。

入夜,珩儿用完晚膳,黏着祝雁停不肯走,小孩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书都没去念。

祝雁停将儿子抱起:“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今日留下来跟爹爹一块睡。”

珩儿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一声不吭,果真是病蔫了。

祝雁停拍拍儿子的背,抱着他回了里间去。

帮儿子脱了衣裳,将人塞进被褥里,祝雁停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发热,应当就只是有些着凉了。

怕冷着珩儿,祝雁停又叫人多添了床被子来,给他盖上,细细掖好被角,珩儿迷迷糊糊地望着他,小声喊了一句:“……爹爹。”

祝雁停一愣:“珩儿方才喊我什么?”

这小孩虽每日在别人面前都爹爹长、爹爹短的,这还是第一次当着面的喊他,叫祝雁停免不得有些激动。

珩儿还是一副病糊涂了的模样,祝雁停一脸期盼地问他:“珩儿能再喊一声么?”

小孩噘了噘嘴,背过身去,留了个后背给祝雁停,再不肯说了。

祝雁停一笑,这小脾气果真像他父亲。

病了的珩儿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祝雁停躺上床,将儿子搂住。

担心珩儿夜里会发热,祝雁停时睡时醒,不敢睡得太沉,后半夜,守夜的下人匆匆推门进来禀报,说是荣郎君派了人来传话给他,似是有急事。

这会儿也才刚至寅时末,祝雁停立时清醒,没有惊动儿子,小心翼翼地起身,匆忙披上衣裳去了外间。

“临闾关那头传来消息,屈烽率兵六万人,昨日日暮之后连夜动身,已大举向着京城的方向过来,荣郎君收到传报,立即召集了人来府上,正在前头商议应对之法。”

祝雁停愕然。

临闾关的守兵一共才七万人不到,屈烽几乎带上了他全部的兵马来京,他莫不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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