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为何会那么做,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么?”
萧莨垂眸不言。
卫氏的声音哽咽:“我已叫她身边的人来问过了,你是当真不愿与我说清楚么?”
沉默一阵,萧莨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将他一直苦苦掩盖的过往真相,告诉了卫氏。
卫氏红着眼睛跌坐在椅子里,眼角的沟壑似又多了几道,哽咽喃喃:“阿蒙竟是被人害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萧莨一句话都再说不出口。
“所以,……他知不知道这事?还是他也有份参与?”
卫氏已不愿再提祝雁停的名字,含泪的双眼望着萧莨,非要讨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没有,”萧莨涩声道,“若是他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他在身边。”
卫氏盯着萧莨的眼睛,终究是信了,心头的悲凉却愈甚:“我知道了,……以后,你和他的事,我再不管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你回去吧。”
萧莨低声劝她:“母亲,您要保重身体,莹儿玒儿他们都还需要您。”
卫氏疲惫地摆手:“你走吧。”
祝雁停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直到听到有烟花炸响声,他睁开眼,艰难地撑起身,靠在床头,透过模糊的窗纸,能隐约看到外面天际光色的变化。
从前他不稀罕看烟花,如今却想看都难了。
安静呆坐许久,听到外头传来萧莨回屋的动静,祝雁停披上件大氅,艰难地下了床,走去门边,推开门。
萧莨正从屋外进来,见祝雁停站在西间的门边怔怔看着自己,瞬间沉了脸,满面都是冷意。
“……你回来了?”
“你不在床上躺着,又想做什么?”
祝雁停垂眸小声道:“我想去你那睡……”
萧莨不耐烦地皱眉:“你想、你想!你是不是觉着你受了伤,我就得忍着你?!你怎么不问问你为何会受伤?!”
祝雁停一怔:“……我以为你不愿告诉我,是因为……世子么?”
祝雁停说的世子,指的自然是萧蒙,也正是因为心里隐约知道原因,所以被杨氏刺伤,他没有半分怨言,哪怕萧蒙的死,他并不需要负责。
萧莨看向他的目光愈加阴鸷,祝雁停呐呐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你觉得愧疚?兄长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即便没有你,他也一样会死,我需要你说对不起?!”
“可你恨我,”祝雁停的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你确实因为世子之死在恨我……”
“我不该恨你?他的葬礼你都不肯出现,从头到尾你几时将自己当做过萧家人?你的心里只有你那个没人性的兄长,你何曾想过我?!但凡你有一点心,都不该如此薄情寡义!”
祝雁停一句话都辩驳不了,只不停流泪,身子打颤已有些站不住。
他其实不想哭,也不想在萧莨面前表现得这么懦弱,但真的太难受了,身体疼,心也疼。
萧莨几步上前去,捏着他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来,喝道:“不许哭!”
祝雁停用力闭了闭眼,想要将眼泪咽回去,被萧莨打横抱起。
祝雁停愣住,萧莨没再理他,只将他抱回了东间去,放上自己的床。
虞医士被叫来重新帮祝雁停检查伤口,他先头过于激动,又下了地,伤口渗了些血水出来,不是太严重,虞医士给他新上了些药,祝雁停咬着牙根没吭声,抬眸对上坐在床边的萧莨黑沉沉的冷眼,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不知再跟萧莨说些什么好,祝雁停干脆不说了,躺下身,小心翼翼地缩进被子里。
除了做那种事的时候,他还是第一回躺上这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