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雁停取出藏在怀中的一册书,递到萧莨面前:“这是我给你抄的佛经,能静心的,你夜里若是睡不着,可以看看这个,或许能缓解一些头疼。”
萧莨将之接过,面无表情地翻了几页,祝雁停的字迹隽秀干净,抄下这册经书想必花足了工夫,他却越看心里的怒火越甚。
这算什么?讨好他还是可怜他?
“谁告诉的你,我会头疼?”
萧莨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起伏,祝雁停哑然,没想到萧莨的反应会这般大,一时犹豫着没有说出口,怕他会迁怒了柳如许。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他也只是好心而已。”
“什么好心?需要他来嚼舌根多管闲事!还有你!”萧莨拔高声音,警告祝雁停,“别再耍这些小心思,做这种自以为是的事情!”
萧莨说罢,直接将经书扔进了火盆中。
祝雁停一愣,扑上去不顾火苗烫手,慌忙将经书抢了出来。
萧莨已经离开,祝雁停的手背烫得通红,经书的几个角都已发黑卷起,祝雁停颤抖着手将之拿起,沉默半晌,无声一叹。
第74章不许靠近
七月中,卫氏、杨氏带着两个孩子,并萧家其他族人,一齐被接回京中。
萧莨虽已封王,但未另外开府,依旧住在国公府中,平日接见官员处理政事也在这里。
坐在阔别四年之久的国公府里,卫氏泪水涟涟,这几年她身子越发不好,眼见着也没几年好活了,只希望子孙能平平安安,自己能落叶归根,不用死在外头,回到京中心里总归要踏实许多。
“就只是你父亲和大哥还埋在秦州,日后再想见上一面,就难了……”卫氏轻声叹道,没了外人才与萧莨说起这些心里话。
萧莨安慰她:“母亲不必多想,待过段时日,再太平一些,我会叫人去给父亲和兄长迁坟,将他们真正迁回京中祖坟里。”
卫氏闻言略意外,担忧道:“这样可以么?萧家的祖训一直都是死在哪便埋在哪,祖坟里只设衣冠冢,你父亲和兄长也不好太特殊,更何况你才刚封了王,就这么兴师动众为父兄从秦州迁坟过来,只怕会落人话柄……”
“无妨,母亲信儿子的便是,不必理会外人怎么说。”
萧莨的神色沉定,卫氏见之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这几年他们虽都在西北,但见面的时候其实少之又少,饶是如此,萧莨的变化她这个做母亲的依旧都看在眼中,她心里焦虑担忧却又没法说,她已经没了丈夫没了大儿子,唯恐萧莨日后也会不得善终。
“你如今管着这么多的事情,万要小心,不能因为如今地位高了,就掉以轻心,眼下世道这么不太平,咱们家也不求多大富大贵,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母亲不必多虑。”
见萧莨这般坚定,卫氏心中愈发难受,可她也不能再劝什么,只得将那些担忧都吞回肚子里,想了想,又问萧莨:“我听人说,雁停也在府中?他……”
“他的事情,母亲便不要操心了,”萧莨沉声打断卫氏,“我自会处置。”
“他与那个怀王毕竟是亲兄弟,我是怕他会拖累了你名声。”卫氏言语间有些犹豫,她虽不知祝雁停具体做过什么,但光是这几年对珩儿不闻不问,就已经够叫人寒心了,倒也不想多过问他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只是萧莨放不下,会因为祝雁停被人诟病。
“只是虚名罢了,不必在意。”
名声不过是添头,好与坏都只是那样,在这乱世之中,只有绝对的武力,才是最大的倚仗。
这几年萧莨的性子已越来越强势,他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置喙,卫氏心知哪怕是自己这个母亲,说多了也只是惹他厌烦,一时间神色疲惫,也懒得再说了,只提醒他:“你嫂子的病一直没好过,虞医士也拿她没法,我会叫人盯着她,你也提醒着些这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别叫人不小心冲撞了她。”
“我明白。”
杨氏自萧蒙死后就变得痴傻疯癫,她这也是心病,而且是无药可解的那种。
三日后,萧莨在国公府中设宴,宴请京中一众高官勋贵和驻守周边要塞的军中将领。
先前搞了个下马威,如今总得再安抚一番,所谓打一棍子再给颗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