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儿还不是水发的最厉害的地方。听讲水狠的地方,别说是家具了,就是地里头的大黄牛都直接叫水给冲走了。
林斌催着问:“你给我句准话呀,到底是今年还是明年?”
这都7月18号了,要是今年8月8发大水,现在要检修,估计也来不及。没的话讲,赶紧转移群众,重要的生产物资也一块儿转走。还有就是水库放水,先把位置空出来。到时候发大水也有空间可以蓄水。
要是明年的8月8号,那今年赶紧修整河道,加固大坝,抢修水库啊。
要是再等几年,那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妥妥当当的安排,到时候效果更好。
你看,这灾难发生的时间不一样,采取的措施就完全不同。
余秋当然知道发水的时间决定了现在的处理措施取舍。关键问题是今年驻马店周边一带入夏都没怎么下雨,大家伙儿全在预防旱灾呢。
这会儿他们要是把水库里头的水都放掉了,万一20天后没闹洪灾,反而是天气干旱,周围这么大范围依靠水库灌水的农田就得全都干渴死。夏天正是农业灌溉的重要时期,旱灾造成的损失也绝对不小啊。
这责任谁来承担?谁又承担得起?
林斌逼着余秋:“你给我仔细想想啊,到底是什么时候?”
余秋也崩溃,她真不记得。
如果不是产房的老护士长提起,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场水灾。
就连记得板桥水库垮掉的事,还是因为当时护士长同他们说的时候,刚好有个孕妇入产房做检查。产房登记要求孕妇提供家庭住址,这个孕妇刚好住在一个叫板桥的社区里。所以余秋这才阴差阳错的,记住了板桥水库的名字。
小林大夫可真是要被这人气疯了。她关键点不记,专门记这些细枝末节有个屁用。还号称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呢?真不害臊!
余秋才火大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过目不忘?你别自己随便乱加戏。”
林斌胡乱地挥挥手:“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你赶紧的,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是真的。”
余秋不甘示弱:“那你也得去问问清楚,今年有没有可能发大水呀?这都7月18号了,要是发洪水的话,总不可能一点征兆也没有吧。这又不是地震,发洪水起码得下暴雨吧。”
林斌急了:“你先前又不是没听到,地委的同志报告了,今年夏天主要任务是预防旱灾。”
余秋一点儿也不给地方领导面子:“领导说闹旱灾就到旱灾啊,领导他自己又不是搞监测的。问专业技术人员,好好问,就问当地的,最好是亲自搞监测的。”
林斌同志还很执着:“要是搞监测的同志也说不会下大雨怎么办?”
“未雨绸缪你懂不懂?”余秋不客气的很,“就算没有发大水,先做好防汛的准备,有什么错的?”
小林大夫挂了电话,急的原地转圈圈。他心中腹诽,余秋这家伙说的轻松,防旱跟防涝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措施。
他盯着电话机看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直接找上搭话想从自己这儿探听消息的人。
主席的确提到过水库,几个水库都提到过,但到底会不会去看?这谁能知道?哪个敢随便乱窥探主席的行踪,这不是瞎胡闹吗?以后再也不许问这种问题,这是在犯原则性错误。
朝人吹胡子瞪眼完毕,小林大夫又偷偷摸摸地跑回屋子门口,想看看老人正在做什么。
小郑正守在门外呢,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瞪眼:“看什么呢?午睡呢,你别吵吵。”
老人多少年都是昼伏夜出,习惯夜间工作模式。后来林斌到她身边后,愣是各种折腾,虽说不能保证夜里11:00前入睡,但基本上前半夜就能休息还是能够做到的。除此以外,老人还被带出了午睡的习惯,中午总要小憩片刻。
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老人睡眠宝贵,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小郑虎着脸:“你干啥呢?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不许打扰。那边水利专家过来了,也在等着呢。”
林斌先在心里说,这比天塌下来也差不了哪儿去了。听听余秋是怎么形容的,据说当时正在河南的中央干部对新华社的记者形容是这场水灾的危害不逊色于一颗小型原。子。弹。
小郑一提水利专家,林斌又立刻双眼放光,赶紧追问:“专家在哪儿?我有问题要请教。”
小郑觉得这人可真麻烦。大中午的要么睡觉去,要么看书去,哪儿来的这么多事?他又被人吵得没办法,真怕这家伙打扰到老人,只好手一指:“那边呢,花厅里头。你可不许胡说八道,影响了形象。”
林斌过河拆桥的明目张胆,直接将人攘边上去:“你给我滚蛋,谁有空搭理你呀?”
他急吼吼地奔去花厅,临到门口又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空着手冒冒然打扰不好,还跑到院子里头去剪了两串葡萄,拿开水烫过了,颠颠儿捧到水利专家面前,笑着邀请两位白头发的老头儿吃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