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兵连铲子都顾不上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群人,莫名其妙就委屈得不行。
凭什么他费了老大力气刮的松脂,根本粘不住知了?
“现在晓得厉害了吧。”
大路口方向,何东胜跟胡杨一边说话,一边走路过来。
他伸手拍了下李红兵的脑袋,揶揄道:“你也就是在我们杨树湾小孩子面前逞逞能。你看强子跟小兵他们,谁跟着你屁。股后头混啊?”
余秋抬起头看看天,惊讶地问何东胜:“你们秧苗都补好了?”
生产队长笑了起来:“补秧又不是从头开始插秧,能有多少事情啊。赵大爹家还有点儿,保证的哥哥嫂嫂们正在插着呢。”
余秋点点头,将手电筒塞给秀秀:“瓶子装满了就回去吧,小心不要踩空,注意蛇。”
田雨抓得正起劲,见余秋跟胡杨都要去大队部,他也只好抬脚走人。
临走之前,小田老师还特地悲天悯人地宽慰了句李红兵:“算了,我们留点儿给你捉。”
气得少年在后头哇哇乱叫。
田雨得意的不行,一路都猴着余秋的肩膀,笑到了大队部。
各个生产队的队委成员七七八八来的差不多了。见到何东胜跟三个知青,大队书记点点头,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蹲着。
这次开会的场所仍旧是大队支部前头的院子,抠门的书记同样舍不得点灯,只就着星光说话:“行了,既然大家伙来的差不多,咱们就开始说正经事吧。”
他转过头示意何东胜,“你都说说,你做了些什么?”
余秋跟田雨还有胡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不由自主地悬起来。光六队搞合作小组还不显山不露水,可要是整个大队都弄起来,说不定会被当成筏子呢。
何东胜满脸好脾气的笑:“那我就说说吧。今天下午挖田鼠的事情。”
田雨差点儿跳起来,何队长也未免太阴险了吧。
这是要跟全大队的人告状,她身为老师,居然带着学生挖田鼠吗?还搞得两个孩子差点儿在水里头淹死。
胡杨也羞愧的不行,他感觉自己年纪最大,有必要站起来担起这个责任:“那个田鼠是我要挖的。”
余秋伸手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小胡会计听完人家的话。
何东胜应当不至于这么小鸡肚肠,突然间玩这手阴的,让众人批判他们。
“对,是小胡会计他们上山挖田鼠,结果挖出了粮仓。”何东胜笑着点头,“我拎了下,足足有三四十斤重,什么麦子稻子,还有蚕豆,田鼠往家里头搬的不少。”
院子里头的人立刻发出惊讶的赞叹声,八队的生产队长更是喊出来:“狗日的东西,是赶得上一个多月的口粮了。”
一下午几个小秀才就能挖出这么多东西,田鼠们在地底下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呢。
大队书记笑起来:“这会儿又是刚割完稻子又是田鼠养小老鼠的时候,他们不抓紧的时间藏粮食才怪。”
院子里头立刻炸窝,可不是,以前都是秋收时分打田鼠,现在看来夏收田鼠也不安分。
大队书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等众人的议论声小下去之后,才接着开口:“前头割完稻子,我就琢磨着要好好逮一回田鼠。不过忙着插秧嘛,就没顾上。”
他摇摇头,很是头痛的样子,“现在看来咱们还是得捉田鼠。这个大害不除,下半年的收成也会受影响。”
何东胜赶紧点头:“没错,我们六队就发现不少秧苗被田鼠咬了。这狗东西不仅吃稻子麦子,嫩苗它也不放过。今天我们赵大爹跑了一天,才从别的大队买了秧苗回来补种。可要是由着田鼠的话,以后还得补秧苗。”
余秋眼皮子直跳,感觉田鼠这个锅背的有点儿冤枉。
眼下毛豆蚕豆正当时,田鼠吃秧苗好像也应当吃旱秧地里头刚发芽的那种,至于辛辛苦苦的凫水跑去吃栽下去的秧苗吗?
田雨却恍然大悟,难怪呢,她就说六队的秧苗插的挺好的,全都是田鼠这个祸害。
大队书记语气沉重:“六队已经发现问题了,田鼠吃秧苗也不会单吃六队一家的东西。你们赶紧回去找找看,要是有同样的情况,赶紧补栽,不然就要误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