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略顿了顿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我平日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具体是哪本书上看的,这会儿却想不起来了。”
余老爷子颇有些遗憾之色:“此方只用了三味药,看似简单,却配伍精妙,极是对症,能开出此方之人必是医道高手,一方如此,想必其他方子亦是如此,若能得此书一观,于医道一门必有进益,可惜,可惜了。”
棠梨见自己随口的应付之词,却引得老人家连连叹息,不免有些愧疚,遂道:“老人家也莫要如此,待我家去,底细找找,若寻出来再告知您老也便是了。”
余老爷子眼睛一亮:“当真?你这丫头不是见老头子可怜,诓老头子的吧。”
棠梨忙道:“当真当真。”
余老爷子这才放了心,瞧了她两眼,跟掌柜的道:“去后面把库房里的霍山石斛称一斤拿过来。”
掌柜的虽吃惊,却不敢怠慢,忙着去了,不大会儿功夫,提了两个大包出来:“东家,这是霍山石斛,半斤一包。”
老东家接过直接塞给了棠梨,棠梨一愣:“老人家这是何意?”
余老爷子道:“你不是要买石斛吗,这就是,你只管拿回去便是。”
棠梨忙道:“在下虽要买石斛,可这霍山石斛的价格却比寻常石斛贵了十倍不止,不可相提并论,且在下说要二两,这可是一斤。”
余老爷子倒未再坚持,而是道:“老头子许久不来铺子,倒是糊涂了,忘了这霍山石斛比寻常石斛贵了许多,老刘头,快去给这姑娘包二两铁皮石斛来。”
掌柜的也松了口气,刚老东家一开口就把一斤霍山石斛送了出去,自己听着都肉疼,这霍山石斛可是庆福堂的镇店之宝,如今药市上那是稀缺药材,有市无价儿,就算庆福堂也没多少存货,送出去可就没了。
忙着让伙计包了二两石斛过来:“姑娘这是您要的石斛。”
棠梨问了价儿从荷包里拿了钱放在桌子上,道了句多谢,对余老爷子行了礼,便提着药包出了庆福堂,上了车,谢晖才道:“刚那老爷子便是有当世神医之称的庆福堂的老东家。”
棠梨:“大哥见过这老爷子?”
谢晖:“小时大约是见过吧,我家祖父跟这老爷子有些交情,因此我家有一面庆福堂的玉牌,听奶娘说我周岁时得过一场大病,群医束手,眼瞅着不成了,父亲亲自拿着玉牌去请了这老爷子,方保住了我这条命。”
棠梨这才明白他这个大约见过的意思,虽见过可那时只是个周岁的孩子,根本不记事儿,见过也等于没见过。
不过庆福堂的玉牌,棠梨忽想起纪婆婆是跟自己说过,镇国公府貌似跟庆福堂有些干系,却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药包,猛然想起一事,不禁道:“上当了。”
谢晖一愣:“上什么当?难道庆福堂给你的石斛是假的?不能啊,庆福堂虽不如前朝兴盛,却也是数百年的老字号,断不会卖假药的。”
棠梨:“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说上了老爷子的当。”
谢晖更是摇头:“越发胡说,余家老爷子乃当世神医德高望重,怎会诓你个小丫头。”
棠梨:“德高望重是真,诓了我一个小丫头也不假,他先时说让掌柜给我包一包霍山石斛,便是试探,我一时不查上了老爷子的当。”
谢晖:“你是说刚老爷子让掌柜的去后面库房拿什么霍山石斛是试探你懂不懂药。”
棠梨点头:“我说那方子是在杂书上看的,老爷子心里不信,便用了这么一招儿告诉我,已经看破了我的谎,只是不想当面点破罢了,这老爷子可比他孙子厉害多了。”
谢晖:“怎么,你还见过余星阑?”
棠梨心道何止见过,自己差点儿就成了余星阑的师傅呢,不过余星阑的段数跟他祖父可没法比,这老爷子真可算老奸巨猾。
却说被棠梨吐槽老奸巨猾的老东家,这会儿已经进了庆福堂后院,刚坐下便打了两个大大喷嚏,掌柜的忙道:“您老这是着凉了吧,我这就让人拿药去。”
老爷子抬手止住:“拿什么药,我又没病,估摸是那小丫头叨咕我老头子了。”
掌柜的愣了愣:“老东家是说刚那位买石斛的姑娘。”
老爷子吃了口茶点点头:“不是她还能是谁,那丫头打算两句话就把我糊弄过去,想的美,先别说这个,你你且跟我说说最近京里有什么新鲜事?”
掌柜的:“要说新鲜事儿倒是有一桩,是宫里传出来的,说是叶府出了一位女神医,用什么凤凰油治好了二皇子的烧伤,虽此事外头人知道的不多,可京中各府都传遍了,叶府里这些日子,日日宾客盈门,都是冲着这位女神医去的,小的听了都想见见这位女神医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你刚不是见了吗。”
掌柜的愕然:“老,老东家,您是说刚那位姑娘就是那位叶府的女神医?怎么可能,她才多大啊,瞧着也就十六吧,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也来不及啊。”
老爷子:“虽是这个理儿,可这世上也有天赋异禀独得老天造化的,就如前朝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