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就这一次…妥协罢。
***
“砰——”
砰地一声,一道大力的推门声陡然再次出现在了寂静空旷的空间中。
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心神疲倦,走到一半,再次崴了脚,这一次,徐思娣在半路上干脆直接将高跟鞋脱了,她拎着一双高跟鞋,踩着一双伤痕累累的双脚,再次回到了之前这间屋子里。
徐思娣去而复返。
男人举着酒杯,立在漆黑的落地窗前,脚下是一片星光璀璨,他高站在云端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的世界,整个世界都尽收他的眼底。
听到身后剧烈的动静,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一道隐隐灼灼、忽明忽暗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身,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眼前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不过,尽管面上神色无一丝变化,可那双眼的眼神却慢慢地变得幽暗,晦暗,直至深不见底。
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依然至高无上的立在那里,丝毫没有任何转身的意思。
徐思娣拎着高跟鞋,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厉徵霆身后,这一刻,她全身所有的刺似乎全部都被拔光了。
“厉先生,请您…帮帮我!”
徐思娣微微抿着嘴,朝着厉徵霆伟岸宽广的背影再次鞠了一躬。
咚,咚,咚。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几声敲击玻璃的沉闷声响。
厉徵霆握着酒杯,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杯身上一下一下缓缓的敲击着,在寂静无声地房间里发出沉闷又清脆的声响,一声一声刺激着徐思娣的耳膜。
男人不为所动。
徐思娣低入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男人低沉又醇厚的沙哑声漫不经心传了来——
“徐小姐,我厉某人是一名商人,并非慈善家,我向来没有助人为乐的喜好,我这人除了生意,就只谈风月。”
厉徵霆盯着透明玻璃窗里的那一抹剪影一字一句缓缓道,说着,嘴角微微一勾,又道:“不知今晚徐小姐想谈哪一种。”
他似乎意兴阑珊,毫无兴致,却又似乎兴趣盎然,饶有兴趣。
徐思娣闻言,只咬了咬牙关,道:“我想跟厉先生谈一桩生意。”
厉徵霆听了双眼一眯道:“那徐小姐说说看。”
麻烦太多,请求太多,徐思娣竟然一时无从开口,最终,她只艰难开口求了一件事,一件彻底令她心力交瘁的事情,只一字一句道:“我想让我的家人永永远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对方一直背对着徐思娣,原本兴致央央,直到听到这里,终于感兴趣似的,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只是,他嘴角带着些许讥讽,居高临下的、直勾勾的看她道:“这桩生意…倒是有趣。”
说着,对方嘴角一勾,精悍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紧缩着徐思娣的脸颊,片刻后,冷不丁道:“让人消失的方法有许多种,就是不知道徐小姐所指的是哪一种,而每一种的价格不一,也不知道徐小姐开不开得起厉某人的报价?”
厉徵霆边说着,边举起酒杯品尝了一口,双眼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徐思娣,似笑非笑。
不多时,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移,移到她的双手处,在她手中的高跟鞋上停了两秒,顿了顿,再次下移,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徐思娣光着的双脚上。
厉徵霆双眼微暗,里头流光四溢。
徐思娣下意识的缩了缩脚,不多时,只咬牙道:“只要人活着,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即可,至于价钱的问题,还请厉先生开个价!”
厉徵霆眯着眼,一直盯着徐思娣的双脚。
徐思娣的双脚白皙、秀气,可是,不同于其它女人的双脚那样精致秀美,她的双脚上布满了痕迹,十个脚指头上鼓起了不少包鼓,有的磨成了茧子,有的…则磨成了水泡,新旧伤痕交替着,将这双原本漂亮美丽的双脚折磨得几近残败,不过,倒也并不丑陋,有种残缺的美感。
厉徵霆见了顿时眉头紧皱,只一言不发的盯着。
徐思娣见了,立马将其中一只脚往后挪着,藏至另外一只脚后,其实不止是脚,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全身伤痕累累,除了这张须有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