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昭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康昭始终没提“生父”一词,那个人哪怕符合生物学上的意义,他也永远不配做一个父亲,甚至不配为人。
鹅卵石光滑而温凉,柳芝娴脱开登山鞋和袜子,赤脚享受天然的足底按摩。
她背对着他,衣服一件件落在鞋子边,通身肌肤莹白如雪,曲线起伏如山峦剪影。
她像森林中任何一种动物,与生俱来不着片缕,赤条@条沉进湖水中。
康昭豁然抬头,眸光一凝。
“你会游泳么?”
柳芝娴没说话,回头望他一眼,平静的眼光总似藏着浅浅笑意。
“身上脏了在湖里洗一洗就能干净。”
康昭沉默盯着她好一会,像怕她突然失足。
他起身重复柳芝娴刚才的动作,衣服堆在她的旁边。
男人颀长而挺拔,一身肌肉得当,不夸张也不羸弱,肚脐分出黄金比例的身材,迈步时腿部绷出紧实而流畅的曲线,无论怎样看都是一具深得上天眷顾的躯体。
康昭慢慢接近她背后,扶着两边肩膀,将她缓缓转过来。
湖水没到柳芝娴的腰际,康昭那边还没完全盖住人鱼线。
康昭又挑起她的下巴,从认识开始,他就很喜欢挑弄她下巴,迫使她对视。
柳芝娴那时候总是躲开,怕被他洞穿心事。
“对不起。”
康昭又说一遍。
柳芝娴没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康昭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当他说“对不起”时,他还是她的男朋友,大家的森林警察;当他回想往事,他变成一头连自己也不认识的怪兽,厌弃自我。
她舍不得再问为什么道歉,她不喜欢听到那两个字,不愿意旧事重提伤害彼此。
她用亲吻告知她的决定。
P
康昭盖在柳芝娴身上,她拥抱着他,不分彼此。
柳芝娴以前捕捉到康昭的一处软肋,觉得自己有机可乘,现下只剩下难过。
纵使软肋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完美假人,但她还是不希望这样无能为力的东西。
柳芝娴声音疲累低哑,却温柔有力,如湖水浅漾,如松林婆娑,“你知道么,一颗种子在哪里生根发芽,是风造就的偶然,但它能长成参天大树,是土地和风雨阳光成就的必然。
“你不一样,很不一样。康昭,你记着,你是我柳芝娴认可的男人,是一名优秀的森林警察,你永远是森林警察和儿科医生的儿子。”
康昭想起父亲康树洋同样的训导,想起母亲孔玫温柔的抚慰。
温柔的拥抱融化康昭,他像新长出来一副盔甲,柔韧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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