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姗姗姿势散架,拍拍胸口。
“你说一句停一句,突然开口吓死人。”
柳芝娴肃然紧盯她。
面膜之下,几个黑洞洞森然紧盯着人,跟入夜骷髅似的。
郗姗姗一跃而起,光脚过来轻打她肩膀。
柳芝娴笑着撕掉面膜。
“我是说真的。”
郗姗姗瑜伽也做不成,干脆卷起垫子。
“你得了吧,就说说而已。他要表白,你敢拒绝,我就敬你一声‘奶奶’。”
柳芝娴:“我不要当奶奶,我要当外婆。”
郗姗姗笑骂一句:“你行,生男生女都想好了,看来我要叫你‘祖宗’。”
柳芝娴忽然敛起笑,“说真的,我以后挺想生个女儿。我要给她无限的爱,就像我外公对我那样。绝对不要让她重复我的悲剧。”
郗姗姗嗅出气氛不对,放下卷成瑞士卷的垫子,过去揽揽她肩膀。
“你看,后来不是遇到挺多宠你爱你的人,比如我啊,樊柯啊,甚至——”
柳芝娴笑笑:“你指我初恋吧?这点不能否认,雒文昕的确挺宠我的。我觉得自己有点犯贱,过得不好时,就特别后悔当初没答应他求婚,跟他出国陪读;过得马马虎虎、还不赖时,就完全想不起他。”
郗姗姗明智地避过初恋这茬,说:“我现在看着你,完全想象不到刚认识你时的样子。”
“刚认识我时怎样?”
郗姗姗望着天花板回想一会,“不太合群,整天阴沉沉,你长得美,男生都喜欢找你说话。可是你爱理不理,容易遭同性排挤。”
柳芝娴顺势倒在她肩膀上,“还好后来你主动找我说话。”
好一阵笑声后。
柳芝娴直起身,“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黏腻?”
郗姗姗也回去继续卷瑞士卷,“我也觉得。哎呀,你快点找个男人,天气转暖,快点跟着春天骚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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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到头,柳芝娴按期到许先生家做花木养护。
屋里的谈笑风生传到庭院中,家中大概有客人。
阿姨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摆放一杯茶和一小瓶百香果奶酪。
柳芝娴脱开胶手套饮完茶,没有动奶酪。
阿姨说:“我先给你放到亭子里头,一会忙完休息时吃。”
这种私人庭院花木养护项目,柳芝娴一般派有经验的老师傅处理。这次亲力亲为一来因为樊柯重视,二来她也对别墅主人心存好感。
阿姨搁下点心便离开。
柳芝娴怀着十二分认真打点庭院。
不一会,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的女声:“大姐,水龙头在哪里,我鞋踩脏了要洗洗——”
柳芝娴脑后绾发髻,身着“佳松园艺”的绿色工作服,衣裤宽松,又穿着高筒水鞋,弯腰看不见脖颈。若不是扭头时露出细嫩的侧脸,当真有点难辨年龄。
她本来不太介意陌生人的称呼,只是闻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