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背后的于敏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压根就没注意到。
宋绮诗小幅度地拧了下眉头。
她发现自己面对楚羿年的到来,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了……她变迟钝了?还是她不太怕他了?
就这么一会儿出神的功夫,佣人都重新泡好了红茶,盛上来了。
晶莹剔透的杯盏搁在大大的托盘里,有种别样的精致。
但宋绮诗却压根忘记了伸手去拿。
楚羿年见状,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她不高兴?
一旁的于敏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正要开口,那边的楚羿年却已经先动了。
楚羿年拿起了盛着红茶茶汤的杯子,塞到了宋绮诗的手中:“尝尝……”楚羿年的口气云淡风轻,但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拿不准宋绮诗的心思。楚羿年这还是人生头一回品到这样的滋味。
宋绮诗飞快地缩了缩手。
楚羿年的眸光陡然一沉。
宋绮诗悄咪咪地瞥了他一眼,赶紧蹙起眉,小声说:“……烫。”
是烫吗?
楚羿年的目光一下就缓和了,他低声应道:“好。”然后蜷起手指,将整个杯身包裹起来,他说:“我拿着,你喝。”
话音落下,他已经托着杯身送到了宋绮诗的唇边。
一时间别说宋绮诗了,就连于敏等人都愣了。
连满屋子的佣人,都不自觉地用一种微微惊愕的目光,盯住了宋绮诗。
宋绮诗这下张嘴都磕绊了:“我现在也、也不太渴。”说完,宋绮诗就忍不住又悄咪咪地去打量楚羿年的神色。
楚羿年语气平和地应声:“好,那就一会儿再喝。”说着,把茶杯放回了托盘里,然后盯着那只茶杯看了起来。
室内突然重新归于静寂,莫名给所有人都施加了一层压力。
于敏目光闪了闪。
她至今都还摸不清这个继子变幻无常的心思……不过现在看上去,是宋绮诗的拒绝,让他不高兴了……
于敏想着,正要张嘴,楚羿年却又开口了:“怎么用的这套杯子?”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微微躬着腰上前:“那下次给宋小姐换博古架上那一套骨瓷的?”
楚羿年淡淡道:“红茶当配half-figure,它放在父亲的茶柜里,下次用它吧。”
half-figure是一套以半身像为瓷像的茶具的名字,制于1723年,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于敏听完这番对话,脸色已经微微扭曲了。
楚羿年之所以不高兴,就是因为佣人给宋绮诗用的茶具不够好?显示不出宋绮诗这位贵客的“贵”来?
一时间,于敏心情复杂得要命。她应该高兴的,楚羿年这样重视宋绮诗,也等于给她作了脸,往她身上又加了砝码。但于敏心底却又有点说不出的酸。
这头宋绮诗光听这么复杂的名字,就差不多猜到不是什么便宜货,她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喜欢用碗喝。这样更解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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