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戊辰花了十分钟左右将这篇文字读完,读的过程中没有遗漏、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当他放下I—PEN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立刻忽略了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们也不是“遗忘”了那些内容,只是莫名地对其感到不在乎……
我们的大脑,每天都会接收海量的信息,就在此时此刻,你视线范围中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你听到、闻到、尝到、触到的所有声、味、感……其实都传入了脑中,但这些信息的95%以上都被视为垃圾信息给过滤掉了。
举个例子,你去街上走一圈,回来的时候,除了你刻意去记的、以及那些能让你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其他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这一路上你经过了多少个信号灯、多少个垃圾桶、有多少行人跟你擦肩而过、你每天都经过的路上有多少个窨井盖……这些信息全都曾进入过你的大脑,但也全都像从没来过一样无迹可寻。
这种过滤机制,是一种保护措施,因为我们普通人的大脑无法时时刻刻都去处理如此庞大的、不断涌入的信息量。
但眼下,陪审员们对这“第五篇文档”的忽视,却与他们本身的大脑机能无关,而是某个人的“能力”所致。
第二章打杂的
时过午夜,荒僻的小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在魔都,你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绝对不是梦,而是一些别的东西,比如雾霾、垃圾、痰、或者狗屎……
潮湿的空气是这座沿海城市的特色之一,它能在夏天带给你难耐的粘热,也能在冬天给你送来彻骨的阴寒。
不过,今晚,有那么几个人,好像也并不介意到这湿冷的夜里走上一遭。
凌晨一点,两道人影齐身出现在了街上。
走在左边的那位是个黄种人,男性,其身高接近两米,长了一张如同鬼神般凶悍的脸;他穿着一袭扎眼的白西装,全身上下那魁梧坚实的肌肉仿佛要把衣裤都撑开般隆起着……别说是在晚上了,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看到这么一位从街对面走过来,你也会有点儿发憷。
而走在右边的那位,是一名小个子白人男子,其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身穿一套十分合身的茶色小西装;虽然他的衣着品味让人不敢恭维,但和左边那位一比,至少在外表上,他绝对算是个平易近人的正常人了。
夜色下,这两人以不同的步幅和步率前进着,但却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速度。
不多时,他们便接近了位于小街中段的一家书店。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扇紧闭着的书店大门和印有“CLOSE”的挂牌显然无法让他们停下脚步。
但,就在他们距离书店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突然出现的另一道人影,迫使他们停下了。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即便穿着外套,你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肌肉轮廓来,要形容的话……他简直就像是个从格斗游戏中走出的人物,仅看体型和站姿就能知道他十分能打。
“‘喧哗师’,花冢葬我……”络腮胡的视线先是在左边那位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继而又看向了右边的那位,“‘辛迪加’,保罗·阿克蒙……”他报完那两人的名和号后,微顿半秒,再道,“这三更半夜的,二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呐?”
“呵……”辛迪加冷笑一声,应道,“我们还没进去呢,谈何‘光临’?”他舔了下嘴唇,“亦或是说……你们‘逆十字’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站在街上吹冷风?”
“你说的……”络腮胡若有所思地念道,“……没错。”他用很正经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对待不速之客,一般都是先站在街上跟他们聊会儿,然后再请他们去参观养猪场。”
“嗯……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辛迪加不想顺着对方那莫名其妙的思路聊下去,故而转变话题、试探道,“但我还是尊重你们的习惯……总之,咱们先来聊聊阁下的身份如何?”
“我叫CC99,你们可以叫我凯九。”凯九回道。
“哦。”辛迪加道,“不知凯兄在‘逆十字’是……”
“打杂的。”还没等对方问完,凯九就抢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样啊……”辛迪加也不跟他客气,“既然只是个打杂的,那我们还跟你聊个什么劲儿呢?你进去帮我们找个能话事的出来聊嘛。”
“你好像没听明白。”凯九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雪茄,直接用嘴咬掉一截……并把那截雪茄头给咽了下去,然后再叼起雪茄、点上火;他的下一句话,与一口呛人的浓烟同时从其嘴里冒了出来,“所谓‘打杂的’,就是当有你们这样的杂碎企图靠近书店时……出来把你们打一顿的人。”
“那就是没得谈了咯?”辛迪加的脸上浮现了微笑,笑容中透出的却是毫不收敛的杀意。
话至此处,双方确是已经没什么好再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