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索利德道,“不过重点我明白……简单地说,你们俩都是一个叫做‘茶宴’的组织的人,立场方面嘛……貌似还是站在联邦这边的。”他的目光分别从那两人脸上扫过,“至于身份……‘教授’也好,‘士兵’也罢,都是一种掩护罢了。”
“也不尽然。”罗德里戈纠正道,“因为我是先当上教授,再加入茶宴的,毕竟‘学识’这种东西很难伪装出来。”
“随便了。”索利德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接道,“我只想知道,你们现在在我面前突然亮明身份,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自然……”士兵二号的神色忽地变得阴沉起来,“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咯。”
“呵……”索利德又笑了,“我倒要听听,二位要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很简单。”罗德里戈回道,“眼下‘永恒核心’已经找到了,而我们并没有将其上交给联邦的打算;你不是茶宴的人,又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想让你永久替我们保密……最好方法无疑就是杀了你。”他耸耸肩,“事实上,此前在传送房间里遇到你时,我就在考虑是不是直接干掉你算了,但我担心这遗迹内部也存在一些防御机制,所以才想多留你一会儿,充当炮灰。”
“那你何不干脆再晚点动手?”索利德道,“比方说……等我们逃出了这个遗迹再……”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啊。”罗德里戈打断了他,“一旦我把‘永恒核心’从那个雕像里拿出来,这个遗迹就会失去动力,也就是说……届时这里绝大多数的防御机制和屏蔽功能都会停止运转;到那会儿再动手,万一你身上的‘狗牌(即军用识别牌,通常都挂在士兵的脖子上贴身携带,而这个时代联邦士兵的狗牌里都是带芯片的)’记下了某种信息并发送了出去,岂不是节外生枝?”
“嗯……的确。”索利德点点头,“想得挺周到的。”说话间,他已朝侧面踱了几步,活动了几下手腕和脖子,“在动手前,我姑且再问一句……你们就不考虑一下,把我也发展成‘茶宴’的成员吗?那样就不用杀我了不是吗?”
此言一出,罗德里戈和士兵二号皆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面相觑,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罗德里戈乐得直拍自己的肥腿。
士兵二号也是笑了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接道:“索利德·威尔森……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他克制住笑意,接道,“这样吧……我就当做件好事,在你死之前,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好了。”
索利德想调查茶宴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茶宴的人想查他……很容易。
士兵二号和罗德里戈在此行之前,就已对每一名同行者的情报了如指掌,所以此刻,二号用一种近乎讽刺的语气,把索利德的身世给讲了出来。
“明白了吗?”说完后,看着神情复杂的索利德,二号再道,“像你这种出身的人,莫说是茶宴了……即便是联邦的那些机构,也不会轻易提拔你的,因为一旦有人把你的身世告诉你来进行策反,那你立刻会成为一个重大的隐患。”
听完了对方的陈述,索利德陷入了沉默。
于情于理,他都能看出对方说的是实话;面对一个马上就要去杀死的人,对方完美没有理由即兴去编造这些内容,索利德这些年里的经历和境遇,也是对这番话很好的佐证。
索利德动摇了。
素未谋面的父母死于联邦政府之手,他们给了他生命、并用最后的一点尊严和血肉来保护了他;而他从小就遭到欺骗,这些年来还一直在为联邦卖命,服从于一群被他鄙视的渣滓,麻木地执行着一个又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任务。
他的心中常年都有一股无名之火,好似是冥冥中的一种力量在催生他的愤怒,可他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所以他压抑着这股怒意,用冷静和理智将自己桎梏起来,他将那股怒火宣泄在一次次任务和杀戮之中,希望有朝一日这种情绪终会消失。
但此时、此刻,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事。
短暂的动摇后,是一份畅快,随即又有一股巨大的悔意涌上心头,并在瞬息之间转化为了复仇的怒火。
而这次的这团火,有着明确的目标……
“好的,我明白了。”半晌后,索利德终于开口,“全都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可以安然去死了是吗?”士兵二号说着,已迈开步子、朝着索利德逼近而去。
“你把杀我这件事挂在嘴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半天……”索利德侧目朝对方看去,“想必是对自己的战力很有自信啊?”
“呵……”士兵二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以‘普通士兵’的身份作为掩护的人,必然只是个组织里的小角色。”他停顿一秒,脸上的笑容骤冷,杀气陡升,“但很遗憾……我可是‘凶级’的能力者哦。”
话音未落,其右手突展,一记斩空的手刀生生带出一道连空气亦可撕裂的远程斩击,直袭索利德的胸颈。
索利德也是早有防备,瞬时拧身仰旋,单手撑地一翻一跃,便避过攻击、重整态势。
“嗯……虽然早就知道你只是‘强级’,但后天能力者里能像你这样把身体素质练到当前境界顶峰的人也确是不多。”士兵二号看着索利德的动作,饶有兴致地念道,“可惜……你遇上了我。”
他这个“我”字刚一出口,一个闪身就到了索利德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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