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瞥了眼楚楚,将手洗干净,过去把电话挂了。
唐楚楚垂着眸很安静,看不出一点反应,只是在赵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笑着抬起头看他:“美女?”
那一瞬,唐楚楚很明显地在赵倾脸上看到点不太自然的神情,他其实可以随便告诉她一个女客户或者其他什么,但他没有说话,很显然那个人让他难以启齿了。
唐楚楚便拿过拐杖站起身淡淡地说:“你忙吧,我睡会。”
她一瘸一拐地往房间走,赵倾望着她的背影,那么纤瘦,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不见踪迹,他皱了下眉说:“我今天会早点回来,在家等我。”
唐楚楚眼里的光不停跳跃着,可她依然没有回头艰难地往房间走。
赵倾离开后,唐楚楚躺在床上,各种思绪拥进她的大脑,毫无睡意,她脑中全是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
那么这个女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去他们公司找赵倾,甚至连他同事提起她的口吻都带着点暧昧的味道。
人往往就是这么喜欢自我折磨,而唐楚楚不喜欢这种没完没了的猜测,于是她干脆坐了起来换上衣走到客厅,来到赵倾平时工作的桌角找了一张他的名片便出了门。
赵倾工作的地方离他公寓很近,唐楚楚下了楼后问人,倒也不难找到那栋商务楼,一路上她杵着拐杖艰难地走着,长久不出门导致她的体力完全跟不上,没走几分钟就得停下来歇歇,短短的距离她走得满头大汗,不时引来路人的关注,甚至有人问她要不要帮忙,唐楚楚咬咬牙拒绝了。
……
赵倾来到咖啡厅的时候,阮初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很好找,她对着笔记本抬眸扫了赵倾一眼,赵倾走到她的对面落坐,平淡地问她:“找我什么事?”
阮初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他一番,赵倾穿着熨烫妥帖的浅纹衬衫,虽然第一次开庭失利了,但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永远看不到慌张的一面。
阮初从随手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往赵倾面前一扔,赵倾瞥了眼问她:“什么东西?”
阮初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笃定的淡笑:“能让你翻盘的东西,这份东西不仅能让你脱身,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反过来告他们,但有一个前提,辩护律师必须是我,我的证人欠我个人情,如果是别人他不会出面。”
赵倾漆黑的眼眸缓缓垂下,打开面前的文件。
……
咖啡店的对面,唐楚楚就这样立在街角,一路走来她早已筋疲力尽,午后耀眼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她真的好不容易才能独自走到这里。
望着咖啡店里的两人,呼吸像被人扼住,胸口弥漫着阵阵痉挛,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来这一趟。
但冥冥之中有个意念牵引着她,仿佛她只有来这看上一眼才能安心地离开他,在来的这一路上,她的内心有过无数次的挣扎,这些天,她不止一次暗示过赵倾,可赵倾始终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应。
于是他的那些温柔,仔细,耐心,陪伴,照顾,让唐楚楚越来越迷惘。
她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奋不顾身,面对两人的关系,她小心试探,他步步为营,谁也无法向前再迈一步。
人呐,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我们总是对生活,对别人充满期待,可往往一旦产生期待便会进入无休止的折磨。
赵倾似乎是抬头问了句阮初什么,阮初干脆搬着椅子坐到了他的旁边,和他看着同一份文件,这一幕是那么和谐又那么温暖,阮初脸上温柔的笑意像把利刃刺向唐楚楚的心脏。
她终于感觉有些累了,一下子靠在身后的墙上,有人路过问了句:“你没事吧?”
唐楚楚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见来电显示是杨帅的名字,她放下手机没有接,却在电话铃声快结束时,她突然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
杨帅和煦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这几天怎么样啊?去医院复查过了吗?”
唐楚楚抬头看着阮初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狠狠拍了下赵倾的膀子,一切都那么自然,赵倾跟着笑了笑。
唐楚楚握着手机的指节忽然越收越紧对杨帅说:“你现在有空吗?”
在去找唐楚楚的路上,杨帅的心是提着的,刚才和楚楚的通话,短短几句,他甚至能听见她哽咽的声音。
唐楚楚似乎不太喜欢麻烦外人,这点从她住院到出院就能看出来,她总是有意无意拒绝他的好意,这次能突然对他开口,恐怕是遇上事了,所以杨帅车速开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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