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低道:“……母亲嫌弃内子出身寒微……”
圣上却听笑了,“就为这个?明郎啊明郎,你还把不把朕当兄弟?与朕太生分了!”
沈湛不明所以地望向圣上,见圣上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种小事,你说一声就是。”
日暮时分,沈湛自官署回到武安侯府没多久,宫中即有人来传旨,温蘅自然以为这圣旨是传给母亲或明郎的,让他快些去接旨,明郎却含笑拉着她的手,往正堂处走,“这圣旨,八成是给你的。”
温蘅当然不信,嗔看着他道:“别拿这种正经事来胡说。”
“我说真的”,沈湛边走边将今日御书房之事告诉温蘅,“陛下说要封你做诰命夫人,按我的官职爵位来说,应是三品淑人,但陛下一向待我宽厚,破格往上提一级,二品郡夫人也有可能。”
夫妻二人笑走至正堂前,华阳大长公主也已到了,冷冷瞥看了眼亲密相依的年轻夫妻,一家人跪地迎旨,传旨内监展开圣旨宣道:“武安侯夫人温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上敬婆母,内襄夫君,堪为女子典范,今封为一品楚国夫人,赐金玉十箱、丝帛十箱、古玩十箱、掌事女官一名、宫女六名,钦此。”
第17章设局
哥哥一向心细如尘,温蘅特意等身上伤都养好了,才去青莲巷见他,这时离春闱之期只剩三日了,哥哥原正在窗下奋笔疾书,见她来了,立即笑着起身朝她作揖,“草民参见楚国夫人~”
温蘅忙上前扶起温羡,“哥哥要这样,我可恼了!”
温羡笑着直起身,“妹妹莫恼,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兄妹二人携手走至书案旁坐下,举朝最年轻的国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那日接到圣旨时,不光是我,明郎也吓了一跳呢。陛下事先同他说过要封我为诰命夫人,明郎以为最多最多,也就是破格封为二品郡夫人,没有想到会是一品国夫人,真真天恩浩荡。”
今上与武安侯情谊深厚之事,世人皆知,温羡亦如世人,不会将此事发散多想,都只纯粹认为,是圣上厚待武安侯府而已,他握住了妹妹的手道:“原还想快些科举为官,等着妹妹朝我作作揖,没想到是我先拜了妹妹,但我心里高兴,真的高兴。”
上元节那日,极少踏足武安侯府的他,难得地去了一趟,却遭到了华阳大长公主那般讥讽,对他这个偶然来府的外人,都尚且如此,对在府中妹妹的态度,温羡已可想象,定然比平日“报喜不报忧”的妹妹所说的,还要坏上许多。
想要快些科举为官,想要步步高升、青云直上、位极人臣,为妹妹提供权势的倚仗,令华阳大长公主再也不能那般轻视贬低妹妹,温羡心中做如此想,但青云直上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妹妹能先蒙圣恩,被封为一品国夫人,京中贵妇,无有出其右者,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温羡心中安定了许多,温蘅浅笑着望着哥哥道:“我也等着朝哥哥作揖的那一天。”
温羡笑道:“都说寒窗苦读十载、十年磨一剑,哥哥这剑,泡在青州山水里都快十五六年了,也该拿出来试一试了,不然,都该锈了。”
温蘅嗤笑,紧握住哥哥的手道:“哥哥定能金榜题名。”
“既然嘉仪不喜欢那些世家子弟,要不,从本届春闱中择出一名年轻隽秀的人才,封为状元,以尚公主,皇儿以为如何?”
御花园中,太后如是对皇帝道。
皇帝正亲自搀扶着太后游园,闻言道:“朕也正有此意,一般的世家子,也受不住嘉仪那性子,让她低嫁些,驸马迁就她些,兴许还能夫妻和乐。”
太后笑,“皇儿这是怪哀家太宠爱嘉仪了?”
皇帝笑称“不敢”,只道:“嘉仪那性子,确实该收敛了些了,总是要为人妇为人母的,应当沉稳些。”
太后叹了一声,“嘉仪已经十八岁了,承欢哀家膝下,还能有几日呢,且让哀家,再疼她几日吧。”
皇帝也不再多言,继续陪着母后游园赏花,此事传到容华公主耳中,她陡然急了起来,春闱就在这几日,等下个月殿试,皇兄选出前三甲,难道她真要奉旨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状元郎?!!
容华公主忧急如焚,想了半日,私下约见了姑母华阳大长公主。
华阳大长公主从前将容华公主当作未来儿媳看待,平素十分亲近,宛若一家人,但自从儿子硬请旨求娶了温氏为妻,她再见容华公主也是尴尬,相较从前,关系冷淡了许多。
华阳大长公主,以为容华公主记恨上了武安侯府,记恨上了自己儿子,没想到应约一见,深聊后才知,公主依然对明郎痴心一片,甚至愿以堂堂公主之尊,去做武安侯继妻。
华阳大长公主心中原本将熄的火焰,瞬间重又熊熊燃起,她和蔼地将满面泪痕的容华公主搂在怀中,温柔安抚道:“姑母心中,从来就只有你一个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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