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阮泱泱却觉得,他们是在等项蠡离开呢。
虽说项蠡也不是什么满腹仁义之人,帝王的心何其狠。只是,当下也算众目睽睽了,宁杀错不放过的事儿他不能做。
等着他离开,之后也就任他们做了,帝王看不见,知道了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阮泱泱想着,到时再去瞧瞧,毕竟她始终心存疑惑,不去弄清楚了,心里头也不舒坦。
站在水榭外的木桥上,微微垂眸往水里看,这水真是清澈。下面游动的鱼都看的清楚,一条条的,那体态,在鱼中算得上模了。
双臂撑在扶手上,阮泱泱就那么微微弯身往下看,瞧着心情很是不错。
“记得阮小姐不能吃鱼,诸葛闲都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以前也见着过不能吃水产的人,不过那些人是吃了之后浑身上下冒出红疙瘩来。阮小姐吃了鱼,却是跟喝醉酒一样。”柯醉玥想起这事儿,也觉得神奇。
“嗯。这一口鱼肉,于我来说跟烈酒没什么区别。其实,真吃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了什么也都不记得。倒是之后再听别人说,觉得特别不可思议。”阮泱泱也轻轻颌,额头上的红紫随着她弯起眉眼,衬得她更是娇弱兮兮。
“诸葛闲倒是一直在钻研,只不过,我看短时间内,得不出什么结果来。”虽说诸葛闲医术非凡,可是,人看似脆弱,好似简简单单一个脑袋一个身体再加四肢,但实际上非常复杂。
“能得出结果固然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得不出呢,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吃水产,不吃也就不吃了。唯一费心的就是,总是得小心翼翼,否则说不准哪一日吞了一口,可就闹笑话了。”尽管从别人那儿听来,她误食了鱼肉后,好似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的,一众人簇拥着项蠡来了。
尽管在外,面圣之时,自然还是要请安。
俯屈膝,阮泱泱不同于柯醉玥,她作为下属,单膝跪地。即便是臣服的姿势,也仍旧是飒爽无比。
项蠡心情十分不错,叫她们起身,又笑称几日不见阮泱泱,还以为她冬眠了。
阮泱泱也只是笑盈盈,他说她冬眠了,她就冬眠了呗,还能反驳他不成?
往水榭里走,阮泱泱和柯醉玥走在后面。目不斜视,可以说,除了项蠡外,她也没看任何人。
当然了,眼角余光还是瞥到了的,和郡王,马长印,邺无渊,以及他手底下的那几号大名鼎鼎的人物。
进入水榭,各自落座,阮泱泱和柯醉玥坐在了左侧,也就是邺无渊这一边。当然了,他就在项蠡的下手处,对面是和郡王。
和郡王之下,就是马长印和马长岐两兄弟,郡王妃与项合南都不在。
对于将门出身的人来说,不拘小节,此时便可窥见。今日宴席,可是郡王妃一手张罗,连请阮泱泱都是她派人过去的。结果这宴席开始,却没有她一席之地。
其实,之前阮泱泱认为自己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孤女,倒也的确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阮正的大名,虽不能说是如雷贯耳。但他与老将军是结义兄弟,当年又豁出性命去护重伤的老将军突出重围。桩桩件件,那都是叫人敬佩的。
更别说,之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而之后,香城城破,阮家尽数被杀。也可以这么说,阮家的命都奉献给了大卫。
项蠡在与和郡王说话,他始终是那清隽又温和的样子,在听和郡王说话时,面带笑意,特别让人生好感。
当然了,如果真对他这幅面孔生好感,那可真是太蠢了。帝王就是孤高的,高高在上,一团火贴上去,都得瞬间灭了。
阮泱泱只用了些青菜,便放下了玉箸,听了一会儿项蠡说话,就与柯醉玥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这期间,她当真好似眼睛里谁也没有,其实邺无渊向她投过来的眼神儿,还有拂羽和荣遗在看了她几眼之后小声低语,她都瞥见了。
微微垂眸,正好看到了柯醉玥放下杯子的手,其实这也不是阮泱泱第一次看到她的手,只是这会儿,她忽然瞧见了,视线就固定在上面了。
柯醉玥将手收回去,阮泱泱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并扯到了自己面前。
她这一动作,还真把柯醉玥吓了一跳,“阮小姐,怎么了?”
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抓住她的手指,让她把手展开,阮泱泱仔细的一寸寸盯着看。
柯醉玥习武之人,从小就在习武,长年累月,她的手上是有茧子的。只是,并非整个手掌都是茧子,因为她使用的兵器,茧子的分布是有规律和特点的。
她也不回答,柯醉玥也不敢把手收回去,只是任她抓着看着,自己也不知,这手到底怎么了。
她们两个人在这儿好像独成了一片天地,不过,但凡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又岂会看不到。
荣遗的眼睛恍若枯井,他看着这边,过多的研究了一下阮泱泱当下认真又迷惑的模样,之后缓缓摇头,“咱们将军都比不上小玥的一只手。”
拂羽听着了就笑,这么多年生生死死,他没觉得邺无渊有过任何愁苦之时。可这回,真愁得不得了,蓦一时好像魂儿都没了。
有句话说得好,情深不寿啊!
也就在这时,一直抓着柯醉玥的手观察的阮泱泱忽然站了起来。
突然之举,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邺无渊也在同时跟着站起来了。
她眉头微蹙,眼睛也在动,之后又看向柯醉玥,“柯姑娘,咱们出去一趟?”
柯醉玥的确是被她惊着了,闻言,她站起身,“皇上,将军,属下陪阮小姐出府一趟?”
项蠡饶有兴味,扫了一眼邺无渊,之后颌,“好。”
什么话都没再说,阮泱泱迅的离席,柯醉玥也快步跟上。
没人知道这忽然间是咋回事儿,邺无渊显然是不太安心,不过,看着亲卫跟了上去,他也坐下来了。
“喝一杯,静心。”项蠡眉眼含笑,劝邺无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