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造的房子,为了避免下雨时会吹进窗子,所以才在外围造了一圈围廊。围廊上头,那房檐延伸出去,可不就避免了雨水被吹进来。
两个丫头站在窗口看雨,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眼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雨点砸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地上就形成了小溪流。
她们俩说着在盛都时见过的最大的雨,又各自回忆起家乡的雨水来,小声的嘀嘀咕咕。
其实即便她们声音再大一些,也吵不到谁,因为比她们俩更吵的大雨始终不停,她们的声音早被淹没了。
阮泱泱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最后撑不住了又歪着身子躺下了。
空气潮湿,黏黏糊糊,她不舒服。
畏热,这种时候就更觉得不耐了,心里烦得很。
她觉得大概是自己的月事要来了,一直不太稳定,有时迟有时早,可谁又能奈它何呢。
迷迷糊糊的,听着雨声,她慵懒愈甚。
这雨啊,一直在下,傍晚了,原本晴天时太阳必然还在天上呢,这会儿因为下雨,倒是跟黑天了似得。
园子里的人想掌灯都不得行,走不出去,雨下的太大了。
两个小丫头亮了烛火,这个时辰该去置办晚膳了吧,可是想往外走都不容易。她们俩拿着伞,走出房间站在廊下张望,真是迈不出步子去。这一脚下去,非得没过鞋子不可。
不过,这事儿还真不用她们俩操心,天色彻底暗下来时,亲卫来送晚膳了。
也没撑伞,就提着扣得严丝合缝的食盒过来了,一身的雨水一直走到了廊下,把食盒交给了两个小丫头。
“对了,小姐不太舒服,许是因为闷热,晌午时又把头上的伤口弄破了,疼得很。之前诸葛先生拿过一瓶可以给小姐止痛的药膏,但是在城里铺子时都被压在废墟里了。我们想知道,如何再弄一点儿那个药膏,也免得小姐疼的直流眼泪。”亲卫转身要走时,小棠开口求问,她也是真不想阮泱泱疼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样子,太可怜了。
亲卫一诧,随后就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又冒雨离开了。
有了亲卫这一点头,小棠就放心了,即便天上下刀子,也肯定会给弄来的。
嗯,不止是药来了,这一听说阮泱泱不舒服,本就‘求着’想让她麻烦自己的人也来了。
外面黑漆漆的,这房间里的烛火就更显得幽幽了。
晚膳没吃几口,阮泱泱盘膝坐在床上,她倒是跟那些道士似得,要离境坐忘。
邺无渊忽然冒雨到来,小棠和小梨也一诧。下一刻就默契的对视一眼,偷笑。
给将军请安,之后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退出房间,不敢明目张胆的走远吧,却也真是要避开的样子。
她们俩是不想深究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当下的热闹最好看嘛。
盘膝坐在床上的人看着走过来的人,他应当是撑伞了,脸和上半身都挺干净的。唯独袍子下摆湿了,可见外面的雨有多大。
“擦些药。”走近,邺无渊第一时间就仔细的看她额头上的伤口,果然能看出结痂边缘有破坏过的痕迹。
“嗯。”没拒绝,她伸手,要把药膏拿过去。
邺无渊又岂能给她,就站在她面前,单手把小小的铁盒拧开,“这药膏虽止痛,但常用也不好。过了今晚若不疼了,明日就不许再擦了。”
能止痛,谁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因为疼,再加上空气粘稠,她脑子就晕乎乎,要罢工一样。
看着他用无名指沾了些药膏,朝着她脑门儿伸过来,她也索性闭上眼睛。
他动作是真轻,反而搔的她有点儿痒。
“你特意冒雨赶回来给我送药的?”阮泱泱忽然问道。他一大早的就离开了,她还劝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着。
“说你不舒服,我自然得亲眼看看。”邺无渊说,他是真的很认真在给她涂药,无比认真。
“邺无渊,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上赶着不是买卖。越这样,越不值钱。不如,你从此刻开始,试试矜持冷艳又高贵怎么样?说不准有大收获。”她闭着眼睛说,如若她能睁开眼睛,就能瞧见她眼眸深处那不死心的试探了。
视线从她的伤口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邺无渊表情不变,其实他此刻就很矜贵,冷淡漠然。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喜欢上赶着吧。”他如此说,没什么温度。
眼睛一睁,对上他,“那叫犯贱!”
“嗯。”盯着她的眼睛,他极其镇定的嗯了一声,赞同她的话。
阮泱泱缓缓的咬住嘴唇,哎呦嘿,她还拿他没招儿了呢?这都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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