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皱了皱眉,迟疑道:“女人的声音。”
“呵……”
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叹,仿佛很遥远,仿佛又近在咫尺。
阿白手指微动,符纸猛地燃烧起来。
入眼处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再是森然的白骨,白骨套着红色喜服,摇摇欲坠。
美貌的容颜,细腻的皮肤,纤细的腰肢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尸体。
“呵……”声音听着不像是从嘴里发出,而是阴风涌进了白骨的空隙处造成的。
阿白捏了捏薛琰的手心,问:“难受吗?”
见薛琰摇头,没有任何不适,便上前一步,问道:“你就是河神?”
白骨睁着黑洞洞的眼眶,鬓角的流苏轻轻晃动,没有回答。
阿白稍稍犹豫,随后将符纸的火焰吹灭,四周再度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骨发出悠悠的轻叹,最终回道:“我不是河神,我原本只是溪水边的一块石子,不过是活得时间久了些,受了人们的祭拜,才渐渐有了意识。”
阿白道:“你是精怪?既是精怪,为何一直呆在此地不走?”
“就如你所言,被房间里的烛火困住了。”白骨道:“烛火日夜燃烧,虽能束缚住我的行动,却不能完完全全至我死亡,你的到来,正好解救了我,谢谢你。”
阿白不领她的情:“伍贾万虽是主使者,你也是杀死我姐姐的人,不需要你感谢我。”
白骨扭动着脖子,黑暗中看不见她的动作,只能靠“咯吱咯吱”的声响来判断:“你要我除去伍贾万?”
阿白颔首。
白骨淡淡道:“这件事,你不说我也会做,他本就是我的仇人。”
阿白压低了声音:“你报完仇,也该离开了。”
“离开?”
“没错。”
“离开了,我又该去哪?”
“消失在这个世界里。”阿白顿了顿,道:“也就是,死亡。”
白骨沉默了,她活了上百年,看尽人生百态,死亡对她来说,似乎是很遥远的事。
“你不愿意?”
阿白还想再说些什么,耳边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护卫来了。”薛琰低声提醒。
“我知道……”阿白显得有些着急,他虽猜测河神已经失去生的意志,不愿久留于世,但也不能确定,若是和他想的不同,手中的符纸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她。
“好。”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徘徊,白骨轻轻道:“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阿白猛地直起身,把周遭的蜡烛砸碎,与此同时,怨气冲天。
若是方才烛火熄灭让河神恢复意识,现在毁灭的蜡烛导致她彻底从束缚中爆发出来。
“啊——”她半吊在高空,发出阵阵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