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岳眉心冒汗后退一步,打算逃跑,门却“咯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呈现在眼前,大家互相碰杯,谈笑风生,里面有阿杰,有胖子,有王阿婆,王阿爷,还有他的大儿子夏杰。
夏杰扮演着他的角色,缩在人群后面,正翻着床头柜。
时光仿佛回到了几天前……
垃圾场附近一共有四户人家,他们虽然穷,关系不错。
年纪最小的叫阿杰,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找了份体面的工作,就要搬出垃圾场了。
胖子呢,从小就没富过,出生起就住在这,一直上到初中,九年义务教育读完去外面打工,可惜脾气不好,受不了罪,后来跟客户发生争执,打架断了一条腿,便也放弃上班,靠捡垃圾为生,至今还没结婚。
那天,阿光快结婚了,便拉他们几个来喝酒,地方就订在王阿婆,王阿爷家,说是他们年纪最大,腿脚不方便,走来走去太累,还不如他们上门。
其实,是夏平岳几个商量好的。
王阿爷和王阿婆年轻时候都爱酗酒,后来得了高血压,两人互相督促,便逐渐控制住了,但偶尔瘾念上来,还是会小酌几杯。
阿光负责给两位老人倒酒,胖子块头大,负责遮挡视线,而夏平岳呢?负责换药。
他把抗高血压药偷偷调包换成了抗生素,像没事人一样,回到桌前继续天南地北地乱侃。
“我敬你一杯。”夏平岳道。
王阿爷一直控制着量,此时神智还保持清晰:“老夏,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啊?”
夏平岳笑了笑:“我只是在伤感。”
王阿爷纳闷:“人家结婚,你伤感个什么劲?”
阿光面色一沉,暗中踢了夏平岳一脚,示意他别乱说话。
夏平岳感叹道:“阿光订婚我是高兴啊,我伤感的是,以后这种聚会,怕不是再也没有了。”
王阿爷指着他笑道:“说什么傻话!阿光结婚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照样喝到大天亮,来来来!”
“不了。”夏平岳挡开酒杯,道:“知道不能灌醉你们,晚上别忘了吃血压药。”
这句话是明显的试探,两位老人却没发觉。
“还是老夏想着我们啊。”
……
夏平岳一脸菜色看着自己儿子跟那日自己的动作如出一辙,换了药物跟没事人似的回来敬酒,眼神中满是怜悯。
阿光警告地踢了他一记。
一样,都是和那天一样……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像凋零的花瓣般,四散着脱落。
王阿爷露出一块块尸斑,满身的腐臭味让人难以忍受,王阿婆伤痕累累,脸高高肿起,五官移了位。
时间仿佛停止了,阿光敬酒的姿势停滞着,一动不动。
王阿婆怨恨地掐着阿光的脖子,质问道:“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阿光呆呆愣愣,眼睛失了神色,任由指甲插进他的大动脉里。
泊泊鲜血流淌下来,阿光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砰”地一声栽倒在地。
王阿爷缓慢地挪动步子,他握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高高举起,捅进了胖子的胸膛里,两行清泪从干黑的脸颊边滚落下来,他仿佛嫌不够般,菜刀捅进胖子肥硕的身体里,被拔出来,再狠狠地刺了进去。
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