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盯着他的背影,心下满是疑惑……他明明十分讨厌夏侯家,甚至不叫夏侯腾阳坐进马车。
可转眼间,他甚至不惜拿出自己暗中的别院做小公子的容身之所?
他究竟是狠心?还是宽宏仁义?
严绯瑶对楚王爷认识的愈多,反而越认不清这个人。
她先送了夏侯腾阳去了楚王爷的别院。
这别院连门匾都没挂,从外观上看起来,朴素极了。
里头也只安排了十几个伺候的下人,连洒扫做饭的一共不超过二十人。
且这些人看起来年岁颇长,气质温和。
整个别院透着一种温文尔雅的包容氛围,就连一路上紧张兮兮的夏侯腾阳,看过了这院子之后,都渐渐安下心来。
“我不怕他拿我来要挟哥哥,”夏侯腾阳攥着严绯瑶的衣袖,小声与她说,“大哥从不受人要挟。”
“楚王爷他不是那种人。”严绯瑶笑了笑,小声回道,“我回家安排妥当,就来陪你。离开原来的环境,对医治你的病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夏侯腾阳怔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严绯瑶跟着沈影把他安顿好,再回到严家角门时,鸡都开始打鸣了。
幸而角门那小厮还没有离开,听到她轻轻叩门的声音,立即帮她开门,一直把她护送到内院,小厮才默不作声的离开。
严绯瑶还有许多事要面对处理,但她这会儿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伴着鸡鸣之声,伴着咚咚的晨鼓,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这么一觉就睡到了快晌午,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望着帐顶,懵了好一阵子,才渐渐醒过神来——窗外叽叽喳喳的声音,根本不是鸟叫。
而是丫鬟们窃窃私语,却因为兴奋而显得高亢的声音。
“听说夏侯家的小公子不见了!”
“就是那个跟咱们家小姐打架的小公子?”
“可不是!谁叫他欺负人!丢了才好!”
……
严绯瑶闻言哭笑不得,她既感动丫鬟们与她“同仇敌忾”,又无奈于这件事儿不是早就翻篇儿了么?怎么现在还拿出来说……
她又躺了一阵子,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她猛地起身,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只披了一件深衣,就冲到门外,“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丫鬟们被突然出现的小姐吓了一跳。
一个个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严绯瑶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不见了的?”
丫鬟们这才大了胆子,上前将严绯瑶围在中间。
“张家的下人是婢子表姑奶奶的侄女的外甥女……她买菜的时候告诉婢子的。”
“婢子的表哥的叔叔家大儿子在夏侯家当差……”
严绯瑶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瞬间就被绕晕了……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呀这都是?
但她也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京都这地界儿,有些事情是根本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