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笑着点点头,年轻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将他看穿。
“切勿心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爷的身体,须得慢慢来。”
沈影脸面一紧。
严绯瑶已经带着她的针匣提步出去,“劳烦沈将军费心,我一会儿再来看他。”
床上的小人儿呼吸渐渐平缓均匀,脸上的潮热涨红也一点点消散。
沈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里却想的是自家王爷的病情……能不能也这样的立竿见影?
楚王爷房中,点着数十盏明灯。
他却并没有在榻上躺卧,反而挺身坐在四方扶手椅上,“你都需要什么药材?”
严绯瑶看了他一眼,却是指了指一旁的卧榻,“需要王爷躺着。”
萧煜宗眉头一挑。
她继续说,“把衣服脱了。”
他眉头猛然一皱。
“还是王爷希望我隔着衣服行针?”严绯瑶抿嘴笑了笑。
萧煜宗眉头深凝,起身往床榻边去,伸手欲宽衣解带时,表情却愈发迟疑。
“您放心,我不会多想的,一个大夫的职业操守我还是知道的。”严绯瑶抿了抿嘴,“从这一刻起,我不是严家小姐,不是待选的秀女,我只是一个大夫,一个要为楚王爷治病的大夫。”
萧煜宗脸色更沉了沉。
“您若还是不信……要不我发个毒誓?”严绯瑶歪了歪头。
楚王爷的顾虑,迟疑的表情,她似乎都能理解。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要谨小慎微。
她手中虽没有兵器利刃,只有这么小小金针,甚至他不用费力,就能把这一匣子的针都给掰弯了……可这针在她手中,却是能治病救人,也能杀人夺命。
安抚病人,叫病人与大夫之间建立信任——本来就是一个大夫的职责。
“您放心,如今您好,我才能好,这个道理我懂。”严绯瑶笑眯眯的说,“虽然您脾气坏了点儿,为人冷漠了点儿,先前还罚过我……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那些前情旧怨,在我这儿已经翻篇儿了。”
本是安抚的话,却见萧煜宗的脸色愈发难看。
严绯瑶绞尽脑汁,正欲再说些别的话时。
他却忽然唰的脱下了衣裳,挺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在了卧榻之上,“废话真多,你不论给谁看病,都这么多话吗?”
严绯瑶不由瞪眼……这还怨她了?
若不是他扭扭捏捏,用怀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至于多费口舌吗?
先前不知她有这般医术时,他在她面前脱衣服可是脱的很溜的……
早就看光了……现在倒矜持起来?
严绯瑶心中偷笑,暗自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是这地方,还是这人。终于轮到他不好意思了!
她用酒给针消了毒。
看着楚王爷线条紧致,没有赘肉的腰腹,看着他饱满并不因病而显得干瘦的胸膛……她不禁有些佩服了。
一个人能保持这样好的体态,那这人在生活上必定十分自律。
绝不贪于饮食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