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商稚言声音颤抖,“那天你离开之后,是打算去哪里?”
“蛋糕很好吃,你和你爸爸是好人。”谢朝的眼睛看向商稚言,缓慢地、一字字地说,“言言,我想认识你,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再看一看小猫。所以我要借走一本书。”
他借走了书,他必须把它完好地归还到商稚言手上。所以那一天晚上,他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走入海中。
“别告诉余乐和应南乡,这是我和你的秘密。”谢朝抬手为她拨好被风扇吹得乱飞的额发,“有什么好哭的,我现在又没事。”
“……你不要再去海边了。”商稚言摇着他的手,以往只是略微设想过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这令她害怕,“永远别走进去,好不好?”
谢朝迟疑片刻,握住她的手。
“好,我不会走进去。”他认真承诺,“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
余乐和应南乡走了回来,两人目光都落到两人在桌面上相握的手上。余乐抬头径直盯着谢朝:“怎么回事?”
商稚言揉了揉眼睛,缩回手。
“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们商量。”谢朝没理余乐,仍对着商稚言把话说完,“我答应你。”
应南乡托着脸,满是兴奋:“答应什么?我们错过了什么?”
“没错过任何事情。”谢朝岔开话题,“六月二十号我妹妹生日,在家里搞个小party,她点名要我邀请你们。”
吃完海鲜粥和烧烤,谢朝又打包了几份炒河粉和炒螺,四人都是铁了心要在外面消磨一整个通宵,开始往海堤街的方向去。余乐带他们绕近道,从朝阳里拐过去。朝阳里的铺子和往常一样门户紧闭,整条街道都是黑的,野狗野猫被车铃声惊得四散。
“那是明仔的家?”余乐忽然指着前方的脚手架问。
明仔的家正在修缮外墙,这房子看来已经有人接手了。竹制的脚手架上还放着半袋水泥,像一个蹲在角落里的人,摇摇欲坠。
余乐转头看谢朝:“谢朝,朝阳里也死过人,当年据说发现尸体时,就是这样蹲着……”
谢朝急促蹬车,冲到前方踹了余乐的车轮一脚,自己打头阵去了。
在海堤街的观景台看不见山那边的灯塔,但可以看见灯塔的光线。咸鱼吧还没关门,隔壁的香格里拉吧里坐着好几个光膀子划拳的大汉,热热闹闹地喧哗。
余乐从单肩挎包里掏出野餐垫,应南乡忍不住夸他:“乐仔准备充分,真棒。”
她夸赞的语气太过夸张,余乐半信半疑:“难得你赞我一次。”
谢朝带了一台PSP,余乐买了两幅扑克,应南乡和商稚言把炒河粉和炒螺摆好,四人开始玩游戏斗地主。
远远的,能看到另一个方向的沙滩上也有人点起篝火欢呼,听声音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学生。有人燃放烟花,火束离地升空,隆隆炸开,满天灿烂。
灯塔的灯光是在凌晨五点熄灭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余乐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嗯?日出呢?”
商稚言和应南乡面面相觑:“这是西侧,看什么日出?”
天空并不晴朗,太阳确实是升起来了,但被云层遮盖着。商稚言观察片刻:“是积雨云,可能要下雨。”
余乐失声而笑:“你们地理还学天气预报?”
二十分钟后,果真下雨了。
商稚言和应南乡带了伞,她把自己的伞给余乐,好让余乐送应南乡回家。谢朝和她则冒着还不算太大的雨势疯狂朝光明里蹬车。回到家时商稚言从头到脚都湿了,她让谢朝进门避雨,谢朝却摇摇头:“我困了,得回去睡觉。”
他拉着商稚言衣角,让她止步。秋木棉满树绿冠,在春天狠狠开了一茬花儿的杨桃树已经结果,是指头大的小青果,悬在枝头,随着雨势风势轻晃。
“你晚上能出来吗?”他问,“我有话想跟你讲。”
小杨桃被雨水打落,咚咚落在地上,落在谢朝的车篮子里,皮卡丘贴纸已经被谢斯清换了张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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