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冲她咧嘴一笑:“我一定能考上的,放心。”
“聊完了吗?”谢朝已经快速扔掉蜡烛,切开了蛋糕。商稚言蹲在一旁虎视眈眈:这家店的芒果慕斯蛋糕极有名气,但价格也极为昂贵,她从来没尝过。
余乐怀疑谢朝刚刚在家里故作矜持以至于根本没吃饱,谢朝递给他一块蛋糕:“这蛋糕要放冰箱里冷藏,我们这一路过来,都快化了,快吃。”
四人顾不上闲聊,着手解决蛋糕。大海并不安静,晚潮还未彻底褪下,沙沙地一浪接一浪,扑到礁石上。风很小,因而海浪也小,力道温柔,像轻轻拍击的手掌。灯塔仍旧没有人驻守,但已经重新粉刷了一遍,灯光射破雾气与暗夜,笔直伸往远海。在海天交接的漆黑远方,渔船遥遥亮着细小灯光,是一串浮在涌动洋面上的星星。海军驻地有号声传来,余乐正在跟应南乡解释,这号声不是人吹出来的,是广播里放的。
“夏天的海原来是这样的。”谢朝说,“好凉快,我喜欢这里。”
“现在还不算夏天。”商稚言告诉他,虽然很热,但这儿真正的夏天实际上在六月底七月初才开始。
余乐忽然来了劲头:“谢朝,你钓过鱿鱼吗?虾呢?考完试我带你去钓,特别好玩,钓起来还可以直接在船上煮,那才是真正的原汁原味,连菜市场都比不了。”
“还有海蟹!”商稚言举手,“去年我们在余乐舅舅的船上钓了七八只好肥的蟹,太好吃了。”
余乐:“不愧是言言,识货。”
谢朝的关注点却偏了:“你舅舅……是医院的舅舅?他也有船?”
“小渔船。”余乐给他比划大小,“开不了多远,不过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吃遍整条海岸线。”
谢朝想了想:“那不如坐我的船去?”
余乐愣了:“你的船?”
谢朝有些紧张:“一艘快艇,一艘游艇。哪种合适?我两种都能开,不过游艇的驾照还没考,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怎么了?”
其余三人愣愣盯着他,此时才齐齐想起,这人是个富二代。余乐和应南乡逼问谢朝家里还有什么新鲜东西,谢朝也没想过隐瞒:谢辽松在澳门的游艇会有一艘以秦音英文名命名的双层大游艇,在香港的马场里养着一匹马。谢朝一家人都懂骑马,此外高尔夫、滑雪之类的运动全都不在话下,谢朝自己最喜欢潜水,谢辽松拥有一个私人岛屿,谢朝以往暑假都会到岛上呆几天,晒成一个黑小子再回国。
“还有……”他指着头顶挂着半月的天空,“上面有一颗属于我的星星,是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妈送的。这个新鲜吗?”
沉默片刻后,余乐小心开口:“你懂上天吗?”
谢朝:“不懂。”
余乐松了口气,确认他还是自己的朋友谢朝。他好奇心极大,追问游艇怎么管理,又问养马的目的和赛马的奖金,最后感慨:“谢朝,你哪来这么多时间学这些?”
“除了潜水之外,我全都不喜欢。”谢朝坦白。
商稚言也好奇:“不喜欢还学?”
他们都等待着谢朝说出某个振聋发聩的答案,体验人生,亲近自然,与动物和睦相处……
谢朝:“为了社交。”
三人:“……”
他们齐齐坐倒在礁石上,又笑又叹气,留谢朝在一旁莫名其妙。商稚言知道应南乡家里条件也很好,但她父母是做房地产起家的,对这种富人的娱乐没有多大兴趣,热衷的是积累财富。谢朝的社交圈里都是什么人?商稚言产生了新的好奇。
吃完蛋糕,四人开始点起剩余的蜡烛讲鬼故事。商稚言讲了个飘在阳台上的无头女尸,应南乡觉得不过瘾,撺掇余乐重复他最拿手的“防空洞里的第九个人”。谢朝一声不吭,但余乐绘声绘色开讲之后,他便直勾勾盯着应南乡身后的礁石。
“那是什么?”好不容易等余乐讲完,谢朝咬了咬手指,很轻地问,“应南乡,你后面……是不是有个人头?”
应南乡尖叫跳起,扑到商稚言怀里。余乐舞动双臂也作势要扑过去,被两个女孩踹开。谢朝端坐原地,实际上鬓角流下了冷汗,直到余乐抓起那藏在礁石缝里的球形物体,他才松了一口气:是个破足球。
“你怕鬼啊?”余乐凑过去坏笑,“你知道灯塔这边死过人吗?从塔顶吊下来的,风干了两个月才被人发现。那张脸啊,简直……”
谢朝脸色苍白:“我不怕。但我不想听。”
余乐:“可你把叉子都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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