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轻喟,摇头:“劳郑太医再跑一趟吧。一会儿包二两黄金给他,就说近来实在辛苦他了,这算给他过年的钱。”
林经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真是摸不透。
怀孕这些时日都不见她消停。最初是自己踩到湖上落了水,后来又在外面散步时打过滑、够枝头的松果儿闪过腰。
作为一个有孕宫嫔,她实在太“活泼”了些。莺时私下里同夏云姒说,林经娥这般闹腾,瞧着就跟自己不愿意怀住这胎似的。
贤妃也说:“你可仔细她别是想把这孩子弄没了,栽到你头上。”
夏云姒初时也这样担心,可事情出得多了,她反倒越看越不是这么回事。
——林氏胎气动了那么多回,没有一次能赖到她头上。
落水闪腰都是在外散步时出的事,唯有一次出在永信宫中,还是因为吃食略有不妥。可依林氏的位份,听风阁连小厨房都没有,一应膳食都是尚食局备好送来,可不好赖到她这永信宫主位头上。
次数多了,就连皇帝和太后也有些厌烦。太后着身边的大宫女过来过,半是关照半是告诫地要林氏好好安胎,不要日日出去晃悠。皇帝则是去听风阁看她的时候愈发少了,常是夏云姒亲自开口劝上三回,他才肯看在她的面子上去看一次。
鲜少见哪个有孕宫嫔能闹成这样,这比从前恃孕而骄的叶氏更让人费解。
第122章蓄势
元月初一,皇帝忙得很,年年都是如此。今年宁沅却也前所未有地一同忙了起来,夏云姒先前不知情,一整日没见到宁沅才知他被皇帝带去一同听元日大朝会去了。
这令夏云姒心头一紧,听元日大朝会和皇帝从前开口说要给他另选老师可不一样。那次提起另选老师之事到底含着对她的试探,后来虽也确是正经在选可担太子太傅或太子少傅的人,但因宁沅尚小,也只是姑且选着,不曾下什么旨。
相比之下,带着宁沅去听元日大朝会就相当于向群臣昭示他的紧要之处了。
是以父子两个都忙了一整日,晚上终于歇下来,皇帝就直接回了紫宸殿。宁沅回到延芳殿后先进了正殿向夏云姒问安——说是“问安”,实则径直走到了罗汉床边,笔挺地拍倒在了她身侧。
夏云姒原正读着书,看得一哂:“累着了?饿不饿?吃些宵夜?”
宁沅闷着头摆摆手,一副连话都没力气说的样子。就这么趴了好一会儿他才爬起身,坐在那儿重重舒气:“大朝会人可真多,含元殿里里外外那么大的地方,都站满了。”
夏云姒笑道:“各地官员都要入京觐见,还有番邦使臣来朝,自然人多。”
她一壁说着,目光一壁定在宁沅面上,终于问他:“什么时候定下的让你去大朝会的事?我竟不知道。”
宁沅笑笑:“是昨晚宫宴散后才说的。我本想告诉您,可您当时忙着给弟弟妹妹们压岁钱,我想着大朝会要早起,就先睡了。”
夏云姒点点头:“怎么提起这事的?”
宁沅说:“这回几个番邦都来了不少使节,说的话各不相同,觐见时皆要有传译官在旁边才行。我看得新鲜,就问父皇若他们一并出现在朝会上该怎样说话,正巧张昌离得不远,便‘随口’提说今日就是大朝会,让我在朝会散后再问父皇,父皇必看讲给我听。”
夏云姒听得好笑。
这么说来,张昌——或者说是张昌背后那位,已渐渐开始将宁沅当做“自己人”了,否则哪会这样冒险在皇帝面前为他开口。
她就又问:“你父皇就答应了?”
宁沅点点头:“父皇就说让我今日一道去朝会上瞧瞧,一大早让御前宫人来带了我过去。”
那看来他去的这一趟没什么大事,更没什么意外。夏云姒对这一环放了心,又将话绕回去,问前一环:“张昌开口,是你的意思?”
宁沅咧嘴笑了声:“……是。”
夏云姒颔首:“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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