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灼严重怀疑他是考了第一名所以才被徐忠亮叫去办公室,她伸长了手臂,把手盖到他桌上:“你告诉我了我就走。”
“耍赖是吧?”倪名决抬眼笑了笑,不跟她扯皮,对付无赖的最好办法就是比她更无赖,他直接埋下头,侧脸枕到了她手臂上,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少年瘦削的脸带着一点温热的温度,侧边短短的发茬扎在细嫩的皮肤上有点痒。
傅明灼怎么都没想到他来这一招,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开始往回抽自己的手。
倪名决睁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男女力量的悬殊在这个时候完全体现出来,他毫不费力,傅明灼已经无法挣脱,他似笑非笑地开了口:“真不走?那就留着你给我当枕头了。”
不知怎的,他明明用着开玩笑的口吻,但傅明灼就是觉得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林昭墓前狠戾阴冷的他。
傅明灼几个用力后涨红了脸,情急之下随便找了个借口:“你放开我,我要去上厕所了。”
倪名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她。
傅明灼唯恐他又偷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扭头就走。
白嫩手臂上留下了他的指痕,红白交错的一片。
背后,传来他一声带了点嗤笑的淡嘲:“丫头片子。”
说上厕所只是借口,傅明灼并没有多少尿意,不过既然都走出教室了,还是顺便去上个厕所打发一下时间好了。
厕所在走廊尽头,徐忠亮所在的办公室旁边。
走到门口,傅明灼从里面水龙头的放水声中分辨出了一声压抑的哭声。她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很快,里面又发出一声哭声。
她悄悄探头,望进去。
洗手池前面站了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穿了一身灰色的职业装,手提包随意搁在一边,她两手撑在洗手台上,头抵着,半长的头发垂在两侧,遮住了她的脸。
大概是老师,不过开学一个多月了,傅明灼从来没在学校见过她。
现在情况略尴尬,她决定还是不进去的为好,给别人一点隐私空间。
正这么想着,那女人却扭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女人五官精致,保养得宜,但看得出来并不年轻了。她快速转回头,抬手擦拭自己的眼泪。
傅明灼走了进去,在走进内间的之前,她停下了脚步,然后往回走了几步,停在女人身边,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傅明灼对于妈妈辈的女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母亲,只能通过照片、录像,还有家人的描述去知晓母亲的生平,从很小开始,她就喜欢透过差不多年纪的别人去想象母亲如果还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的妈妈也瘦瘦的,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漂亮。
女人抬眼看向傅明灼,她眼眶通红,刚勉强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她撇过头去,手指摁住了自己的眼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几秒后,女人重新回头接过纸巾,轻声道谢:“谢谢你啊小朋友。”
很温柔。
哥哥说妈妈也很温柔。
傅明灼该走开了,可她就是很想跟这个很像妈妈的人说说话,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安慰别人,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别哭了,别难过了。”
女人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抬手似是想摸摸傅明灼的脸,可能意识到不妥,又收了回去:“小朋友,你几岁了?”
“我15岁。”
“我也有一个女儿,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女人说着,眼睛里又起了一层水雾,她苦笑了一下,拎过手提包,“谢谢你安慰阿姨,再见。”
傅明灼挥挥手:“再见。”
女人这次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平安健康长大。”
半下午,有消息灵通的学生在班里说:“月考成绩出来了,教务系统上可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