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劲瘦的身体,清晰的脊柱,温热的体温,都透过薄薄的t恤衫精准传达,女生说不清是暗喜更多还是窘迫更多,只有心脏狂跳,面红耳赤地直起身来,连声向他道歉。
倪名决头也没回,甚至没有给任何回应。
因为与此同时,有绵软的物什擦过他的手臂,和孩提时代想象中白云的触感不谋而合。
傅明灼躲避旁人触摸的脸。
确实很嫩滑。
同样是和他有肢体接触,傅明灼的反应天差地别,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把小意外放在心上,自来熟的毛病又发作了,更凑近他一点以远离人群,嘴里不忘义正言辞地跟别人澄清:“我没有早读。”
“不会吧?没有早读那你为什么长得像个小孩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傅明灼说,完全无视自己活了十几年,安安分分大口吃饭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
倪名决这会有心思去理会方才出现在他背上的小意外了,见他转头,女生尚未恢复正常的脸色更红了几分,再一次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倪名决从喉咙口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单音节,把头扭回去了。
虽然没有咄咄逼人或者面露不快,但毫无疑问,反应过于冷淡了。
女生觉得面子下不来,表情顿时讪讪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这么一来,围观群众就算再迟钝也发现自己遭人嫌弃了。
倪名决的意思不是圣旨,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容抗拒的威力,几秒钟窒息的安静过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回了自己座位,一个不剩,散了个干干净净,周遭几位的脑袋直面向前方,连一丝扭转的角度都不敢有。
倪名决没呼吸上两口新鲜空气,傅明灼又往他眼前凑了过来,她丝毫没受他散发的冷空气的影响。
两张桌子,她占了四分之三。
“我也迟到了两分钟。”她捡起之前的话题,孜孜不倦地说道。
但她不说下文,等着他问,大有他不问她就要这么待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僵持好一会,为了图清净,倪名决遂了她的意,开口说了进教室以来的第一句话:“所以呢?”
傅明灼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无缝接上:“但是老师没有罚我站。”
倪名决:“……”
傅明灼根本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老师还对我说:‘这么热的天,快进来吧!’”
倪名决:“……”
目的达到,傅明灼浑身神清气爽,兀自洋洋得意,注意到倪名决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往窗外望去,她也跟着扭头去看。
是傅行此给她送书包来了。
面部表情一切如常,看不出是否生气。
傅明灼心里忐忑起来,一秒收了顽劣的笑,移开窗老老实实唤道:“哥哥。”
傅行此把书包递给她,大庭广众之下倒也没责备她上学连书包都忘带的事,环顾教室一圈,蹙眉问:“你怎么坐最后一排?”
“我来晚了,老师还没排座位。”傅明灼回答说。
“嗯,排座位了让老师给你换到第一排。”傅行此又递给她满满当当一袋牛奶水果之类的吃食,“跟同学分享。”
倪名决随意翻着一本课本,余光里,傅明灼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底刷存在感,她穿着一套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背带裤跪在椅子上,两手扒拉着窗沿,翘着两条椅子脚,晃啊晃的。
兄妹俩的说话声很轻,但他听了个大概。
一个半月前,傅明灼曾一本正经地威胁过他:“你等着,我哥哥马上就来了。”
当时他啼笑皆非,问她:“你哥哥来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