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云阳王。
意识到这一点的云阳王额头沁出了汗来。
就算他可以罔顾皇帝的命令,杀了皇帝的使者,他知道他现在远离京师,而且拥兵自重,皇帝奈何不了他,然而除非他一辈子不回长安,否则只要他回去——
他就在龙鱼卫的掌控之中。
也就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云阳王面色来回变幻,忽然哈哈大笑道:“皇上有命,天下莫敢不从!我云阳王也是皇上的兵,自然要听皇上的话!”
刘符生也啊哈哈大笑:“王爷赤胆忠心,我回去以后,定要向皇上禀报王爷的忠诚!”
云阳王袖子里的指头渐渐捏成一个拳头,面上却春风化雨:“老夫之前不过是存心试探,看来二位使者的确是身负皇命,我这下才放了心,你们可不要怪罪啊。我这就下令撤兵,按皇上的口谕,一直撤到白水以北!”
刘符生和王庚呵呵笑了一场,举起酒杯,“王爷,请!”
上林苑中。
楚嫣纵马驰骋了一会儿,终于凭一己之力,射中了一只香獐子。
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楚嫣心道自己的臂力,似乎比刚来的时候增强了不少,总算不会重现带箭而走的野兔了,也就不会被崇庆帝取笑了。
想到崇庆帝,楚嫣心中一颤,思绪又纷至沓来。
她不愿意思索这让她心旌动摇的原因,更不愿意想她为什么会心旌动摇,只将一腔心绪都郑重收敛好,又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刚要拨马,就听见远处一阵哨子声,居然是刘鹤龄骑马而来。
刘鹤龄见到她也是眼前一亮,露出痴迷的光来:“夫人,你也打猎?”
“承恩侯世子不是在跟陛下打马球么?”楚嫣乜了他一眼。
刘鹤龄哪儿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抢不上球,还莫名其妙挨了几棍子,只道:“马球不好玩,还是打猎好,不然怎么能看得到夫人一身红装呢?”
他说着不要脸地凑了过来,一张脸垂涎欲滴:“夫人你是不知道,一见你,□□授魂与,连命都不是我的了!”
楚嫣见他言语轻薄,行为放浪,心下厌恶,根本不想同他说话,打马便想回宫。
却见刘鹤龄拨转马头,横在了楚嫣的马前:“夫人,你怎么不理我?你在皇上面前,倒是巧笑倩兮,顾盼逢迎,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肯给好脸色看?”
楚嫣心中大怒,面上却笑道:“我怎么不肯给你好脸色看了?”
“夫人有说有笑,”刘鹤龄哈哈道:“肯定比公主会疼人多了,怎么不疼疼我,我素来是个知情识趣的,定不会让夫人的一番心意落空。”
保护楚嫣打猎的两个羽林卫按捺不住,便要上前,却被楚嫣拦下,笑道:“倒要和世子亲近亲近,你们且都在一旁等候。”
说着便对刘鹤龄道:“世子射艺如何,不如和我一起去跑几圈?”
楚嫣一打马,就笃笃而去。
刘鹤龄求之不得,一脸兴奋地跟在后面:“夫人,跑马我可是好手,就怕夫人跑不过我啊!”
楚嫣故意绕了大圈,一会儿减慢一会儿加快,专往密林深处而去。她身后的刘鹤龄兴致大发,催马扬蹄,几次差一点就追上了她。
“我要是追上了夫人,夫人可要给我一亲芳泽的!”刘鹤龄兴奋地双目通红,好像顷刻之间就可以追上。
楚嫣终于在一棵黄杨木上,看到了熟悉的标志。
她心中大喜,一勒缰绳,骕骦马立刻心有灵犀一样绕开了黄杨木。
就见刘鹤龄嗷嗷追上来,然后坐骑陷落,连人带马翻进了陷阱中。
这是个没有捕兽夹的大坑,倒是便宜了刘鹤龄,只不过坑深得很,摔得他七荤八素,捂着脑袋痛叫不已。
“救命啊,救命!”他大叫道:“夫人,快救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