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间,说白了就是个比较宽大点儿的家庭浴室,浴缸沐浴设备啥的肯定没有,一切都只能因陋就简:洗澡间直接是挨着泥砖房左侧的墙面搭的,和大灶隔着一层墙面的位置垒个储水的水池,大灶烧火的时候墙面传来的温度把水温热了就能用;沐浴设备的话……呃,萧云直接拿木头掏了个粗陋的水瓢……要说技术含量还是排污水的部分,挖个水沟把洗下来的污水排到部落外这活儿得萧云自己来干。
泥砖房都盖起来了,烧热的火炕也让族人摸过了,萧云提议要盖洗澡间就没人反对,包括羊毛几个少年人在内,没人认为阿云是真贪玩才老跟泥巴过不去了。
洗澡间带内部的储水池半天的时间弄好,待糊上去的沼泽淤泥版土水泥干透,就可以上梁盖顶了。
合共九根六米左右长度、有萧云的腰这么粗的原木竖排搭到留出泥砖卡位的墙体上,用较细、也不那么笔直的木片、树枝横向架到原木竖梁上特意砍出来的切口中卡好,再铺上提前割下来风干水汽、绑成片状的芦苇盖,这就是房顶的雏形;用来铺房顶的芦苇杆选的都是一人多高的长度,若果下雨的话这个长度的芦苇杆能将水滴顺着杆身牵引到屋后的房檐,若积雪压房顶的时候,自高向低把雪推下去也容易。
嗯,草原上的季风是挺大的,为避免芦苇盖房顶被吹跑,得再压上一些木片和石块……
萧云没有做窗户的技术,房子的透气口直接利用的是墙顶部泥砖之间留下的缝隙开口,确保屋子能透气就行,雪狼人都能夜视,屋里黑点也没影响;门的话,订两张兽皮上去就算齐活,反正萧云不觉得雪狼人的部落里需要门这玩意儿……能闯雪狼人空门的生物至少在草原上不存在的。
这么一座外形上看去奇丑无比的泥砖房,不出意料地极其受雪狼人欢迎——房顶盖好的当晚萧云让羊毛几个帮忙烧大灶、烧热火炕,让族人都进去感受一下不漏风的屋内环境和温热的炕面,族长马上就提出要让所有在族里过夜的幼崽都睡这屋……
“现在还没下雪,我们可以在下雪之前再盖一座泥砖房,让所有的族人在下雪的时候都可以在温暖的火炕上过夜。但是我有个要求……所有人在进屋上炕前,必须去洗澡间里面把身体洗干净。”
萧云严肃地拖着族长去看他盖好后族人都不咋关心其作用的洗澡间,给族长讲了下储水池从隔壁大灶借温的原理。
族长这回没有马上答应萧云,他犹豫了一会儿后道:“在寒冷的天气里身体过多接触水,族人会生病……而且,我们的身体需要一层泥。”
不少野生动物都有在泥地里打滚、用一层泥壳来保护皮肤、保持体温的习惯,雪狼人估计也是在长期的草原生活中跟野兽学的这毛病。萧云哭笑不得,这个他是决不能退让的:“要保持体温,穿上防寒的皮毛绝对比裹一身泥有用,再说我们的皮肤又不是真是野兽的毛皮,泥巴对我们是有害的。”
族长还是坚决不同意,族人别说冬天洗澡了,夏天都不怎么洗,阿云这回说的话跟他的经验相悖,他可不敢拿族人的性命去冒险。
没辙,萧云只得先捏着鼻子让羊毛几个脏兮兮的少年人在屋里祸祸了一夜的火炕,次日,鼻子差点烂掉的他一爬起来就对着萨尔的帐篷冲。
萨尔的帐篷堆着全族的财产、各种各样的皮毛,他确实是有点本事的,制成成品的兽皮比较柔软、有一定的弹性,虽然还是有较臭、不防水不耐热等毛病,但总归能用,比起原主私产的那些硬邦邦、臭烘烘的毛皮完成度高得多。
仗着萨尔怕他,萧云从兽皮堆里翻了张长度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带毛的皮料,将有毛的部分向内弯曲、用手比划了下,便……擅自动用了萨尔拥有的骨针和兽筋制成的线,用他那不堪入目的针线技术将毛皮缝制成衣——兽首的部分加工一下就是现成的帽子,前肢的皮对缝一下当成袖子,尾巴么改成腰带,开膛剥皮时切开的口子就当成前襟,穿孔后用兽筋当拉链,后肢么剪掉较长的部分、剩下的能改成裤筒,裆部的位置比较向下不好改,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也不要求多美观。
抱着毛大衣回泥砖房,萧云找出从牛角那里A过来后就没还回去的牛角刀、费力地割自己的头发……
乱蓬蓬的鸡窝头萧云烦它不是一两天了,为着不让族人认为他有啥毛病才一直忍着没割,现在为了说服族长,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别说,雪狼人的这头白毛还真是结实到让人蛋疼,被牛角细心地磨得很锋利的牛角刀割起来都扯得萧云头皮生疼。好容易把一头乱毛割成狗啃般的垂肩短发(相比原来的长度),萧云硬是觉得自己的脑袋起码轻了好几斤。
割下来的头发丢到一边,萧云便进洗澡间洗了个痛快……借了一晚上大灶温度的水冒着热气,淋到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爽感,把身上的老泥用热水烫软,用手一搓,嗯……完美展现了啥叫搓泥,一点都不带夸大的。
搓下去一层泥、再用热水烫了头上的毛,萧云再度有种轻了好几斤的感觉,洗完了光着屁股跑到屋内蹲在大灶前面利用余烬把身体和头发烘干,穿上毛皮衣踩上草鞋,用兽筋绑好短短的白毛,萧云立马跑去让羊毛几个看他的工作成果。
勤勤恳恳地编着藤草的羊毛,张着O型嘴盯着萧云看了半响,憋出来一句:“阿云,你好白啊!”
“……”萧云低头看看自己洗干净的胳膊,可不是,去了那层不知道累积多少年的老泥,他这继承自原主的皮肤简直雪白雪白……不过,实话说被不知道带了多少细菌的老泥祸祸了这多么年的皮肤虽白却丁点儿谈不上细腻,反倒是有很多病变的角质病特征和不少的疙疙瘩瘩。
“洗了澡再穿上皮毛,比之前舒服多了。”萧云诚恳地哄几个少年人,“真的,我现在感觉特别轻松。”
“诶……”羊毛几个藤草也不编了,围到他身边去看他那身奇形怪状的皮毛外衣。
“你们看我手上这些疙瘩和病变的老皮,这都是长期被泥垢覆盖着生出来的皮肤病。时间长了如果抵抗力下降,搞不好身上的皮肤会烂掉。”萧云夸大言辞,“你们见过死掉的族人吗,死掉的族人全身都会烂,特别恐怖,这就是身上的泥太多还常年不洗澡害的。”
羊毛几个就特别惊恐地看着他,吓得不要不要的……废话嘛,死人不腐败才叫咄咄怪事,萧云就是欺负他们不懂地球人的常识。
当晚,族长带着一半放牧的族人回来轮休时,便见留守部落的四名幼崽全都洗得白白净净的,还穿着奇形怪状、类似于人类服装造型的皮毛衣服,还都把头发割短到只能勉强绑起来的程度……
“我们洗澡了一整天了,没有人生病!”
先斩后奏的萧云自信满满地冲着族长拍胸脯。
族长瞪了他一眼,转头紧张地问羊毛几个:“你们有谁感觉不舒服吗?”
轻了好几斤(无误)的羊毛几个完全不能理解族长的紧张,茫然摇头。
“族长,我都说了没事的,生病和身上有没有泥保护没关系,泥垢反而会让族里的幼崽不健康,不相信的话你等几天看看羊毛他们是不是比没洗澡的幼崽气色好,你就相信我了。”萧云再度努力劝道。
嗯……族长还是没听,他要多观察几天才能放心。这还是族长看在野菜豆芽泥砖房火炕的面子上足够信任萧云,不然他会马上让萧云几个去泥地里打滚、把保护雪狼人皮肤的老泥沾回来。
封闭式的、能够尽量利用热力的大灶大幅度减少了在烹煮食物时的燃料消耗,省出来的燃料烧一晚上的火炕都绰绰有余,于是当晚年纪较大的族长也跟幼崽们挤一块在炕上过夜——要不是萧云跟他解释火炕消耗的燃料跟多少人睡在上面没关系,族长估计还不愿意去跟幼崽们“抢”取暖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