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梳跟着他跑,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
像在私奔。
在万物凋萎,阴风大作的某天,风雨席卷而来,不知是一场灾难还是一场甘霖,但是在它之下,有人会动人地相爱。
舒迎昼的外套对宋执梳来说有些大,几乎到了她的膝盖下方,所以到了长廊下的时候,除了裙子下摆和头,宋执梳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湿的地方。
男人却相反,雨水打湿他的身体,勾勒出来极其富有力量的肌肉来,描摹出来他野性的轮廓之后,又慢慢在他脚下滴落,聚成一滩。
可他还是紧紧盯着她,见她漂亮的头还是湿了不少,有些泄气,低下了眼眸,语气带着几分难言的失落:“抱歉…我没有做好准备。”
他实在是不太够格。
和女孩子出来玩,怎么能什么也不准备呢?
他没有和任何人出来玩过,或者说,从出生到现在,他甚至几乎没有外出玩过。
但是他还是不允许有这种事情生,所以分外介意。
宋执梳牵起他的手。
和他相比,她的手还是热热的,小小的一个,却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她的手,像是一场不容置喙的承诺。
舒迎昼怔住,甚至忘记了紧张和拒绝,顺着这份力道,他抬眸,对上她阴雨中更显灵透的眸子。
“舒先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从小到大,任何一件事情,都是。
这句话好陌生。
在被他都遗忘的童年深处,那个总是无声的匍匐啜泣的小男孩儿,似乎等了这句话一辈子。
可是长大后,就算他自己,也忘记给他这么一份赞美,任由枯藤缠卷他,把他吞食进痛苦的胃腹。
一股暖意带着要把他骨头都拆散的蛮横冲撞着他的身体,甚至都让她有些站不稳。
然后,他看见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忽然展颜一笑,神秘地眨眨眼:“不过,我可能要先为骗舒先生道歉。”
舒迎昼呆呆地被她拉着往长廊深处走,连反抗都没想过。
越往里走人越少,毕竟大家都在外观望这场糟透的大雨什么时候停。
但是这场大雨,也是某个人苦苦、麻木地奔走拔地28年间,唯一逢上的甘露。
在只剩下他们两个的空间里,宋执梳先放开了舒迎昼的手,裹住他的外套,去一个小角落里搜寻了一小段时间。
紧接着,舒迎昼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包装漂亮的盒子出来。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在他的视角里,他双目里,只能容下她一个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