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母一直躲闪着长歌的眸光,勉强笑道:“托你的福,我过得都好,今日过来却是替如雪来感激你送的贺礼的……真是太贵重了,如雪说怕她消受不起呢……”
长歌笑了笑,亲手给她倒了茶,递到她面前,温声道:“妹妹嫁了个好人家,我替她高兴。再加之这段日子,沈太医一直为了青鸾的事忙前忙后,我给妹妹置办一些嫁妆,也算是报答了沈太医,免得他一直担心妹妹去到沈家被低看了。”
原来,先前夏如雪与沈致闹矛盾的事,长歌听到沈致提了一两句,知道了沈家父母还是不太愿意接纳夏如雪的事,所以特意将这些好东西给她送过去,充裕一下她的嫁妆,好让她在沈家能多点底气。
她给了夏如雪底气,就算是在帮沈致了,也算是报答沈致这段日子以来对青鸾的照顾。
夏氏捧着茶低头喝着,可茶碗却微微的颤抖着,被她拿宽袖遮住了。
她轻声道:“你自己如今被关在这里,却还记挂着如雪的事,姨母却……却……”
说到这里,夏氏的喉咙仿佛被卡住,好半晌才艰难接道:“姨母却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
长歌见姨母这次来,拘谨了许多,再想到先前淡月同她说的姨母辞退家里下人的事,不由关切道:“家里是不是出现什么烦琐之事了?难道是妹妹的备嫁出问题了?我听淡竹说,姨母将宅子里的下人都辞退了……”
夏氏来之前就想到过长歌会问她这个问题,喝了一口茶镇定答道:“家里一切都好,如雪待嫁的东西也已备齐全,沈家虽不十分热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你不要担心。”
“那姨母为何要将下人都辞退了?宅子虽说不大,但前后几进也难料理,姨母年纪也大了,身上还有旧疾,那些粗活岂能自己做呢?”
长歌心细,看到夏氏脸上虽然上了粉,可还是难掩眼底的乌青,一看就是晚上没有歇息好。
而她从一进来就躲闪不定的眸光更是没能逃过长歌眼睛,她心里不禁惊疑,姨母这是怎么了?
夏氏放下茶碗看了眼长歌所居的简陋的屋子,愧疚道:“姨母不想给你添加太多的负担。姨母一直靠你养着,可你自己如今也过得艰难,姨母岂能再住着大宅子,使唤着下人过好日子?!所以才将下人都辞退了,这样你给的那些银钱省着点花,日子也能过得长久些。”
长歌万万没想到姨母这样做全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怕连她,心里不由一暖,亲昵的拉过夏氏的手道:“姨母放心,我如今虽然被关在这里,可太子待我甚好。银钱方面您也不用担心,偌大的太子妃不差这点钱的。姨母还是将那些下人唤回,让她们好好伺候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的离开京城……”
闻言一震,夏氏猛然抬眸看向长歌,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碗。
吃惊道:“怎么,你要离开京城了?你……你要去哪里?”
长歌之前让心月与淡竹瞒着孟家与夏姨母,可如今她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为免姨母担心她受困在这里,长歌终是惹不住提前说了出来。
因为她也相信,姨母是不会将这些消息说出去的。
如此,她将魏千珩要将她与孩子和青鸾一起送离京城的消息悄悄告诉给了夏姨母。
“……如今去哪里我还不知道,一切都听煜大哥的。但明日我就要走了,此一别,只怕再无归期,还请姨母照顾好自己,与妹妹珍重!”
听了长歌的话,夏氏神情间一片震动,不过更多的却是慌乱惶然。
她白着脸问道:“你们明天一早就走了吗?”
长歌点点头,道:“我本来还发愁走之前无法见姨母最后一面,没想到姨母今日就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如雪妹妹今日没一起过来,不然也可以见见她了。”
夏氏全身发寒,面上却挤出笑容来,“你一下子给她添了那么多嫁妆,她在家里忙着收拾……而我过来,一来是感谢你,二来是想念两个孩子了。你许不曾带乐儿彤儿到我那里玩,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长歌疚然的笑了笑,自从年前青鸾出事后,她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其他事情,一门心思全是青身上,自是没能带孩子去看望夏氏了。
算算,乐儿与彤儿快三个月没有与姨母相见了。
如此,长歌在与夏氏又说了一会话后,就让淡竹领着她去主院见乐儿与彤儿去了。
离开废宅时,夏氏拉着长歌的手突然落下泪来,长歌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走,不由安慰她道:“姨母放心,等以后乐儿与彤儿长大了,京城的大局也定下后,我们带他们回来看望姨母的。”
夏氏闻言,却越哭越伤心。
见她这样,长歌也不免伤感,对她道:“所以请姨母一定要好好保重,不要担心银钱方面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姨母还是请回那些仆人,好好照顾你,我也好放心……”
夏氏抹了眼泪看着长歌一副欲言又止的形容,眸光闪动,满是愧疚悲痛,似乎有许多话要同长歌说,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淡竹去主院看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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