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魏千珩突然想到了长歌渐渐僵死的生盅上,心里一跳,有亮光从眼前划过,再也不去理会脚边苦苦哀求的姜元儿,让燕卫将主仆二人悄悄处置好,自己已是急不可耐的带着白夜朝着沈府赶去。
一路急疾而去,可等魏千珩赶到沈致府上时,却在门口碰到了同时赶过来的端王魏镜渊,身边还跟着一脸急色的青鸾。
看到青鸾急得快哭的样子,魏千珩心口不由揪紧,问道:“青鸾,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什么事?”
青鸾一边回他的话,一边急步往沈府走,“方才沈太医让人给我捎信,说是煜大哥在北地出事了,我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魏千珩并不知道煜炎是去北地替长歌找药去了,等见到了沈致,听到他与青鸾的谈话,才惊觉过来。
彼时,沈致脸色很难看,拿出百草给他的急信给青鸾看,担心道:“煜兄为了找千年冰层下的雪莲出事了,百草虽然没有说他到底怎么了,但光是百草一人如今照顾不了他,足以看出,煜兄肯定是身体出了状况——我们要派人去北地帮百草一起接煜兄回来!”
青鸾拿着信的双手直哆嗦,眼睛瞬间红了,想也没想就道:“我去!煜大哥是为了帮姐姐找药出的事,我一定要救他回来!”
魏千珩不放心她一个去苦寒的北地,沉声道:“我派五十名燕卫陪你去,明早就出发!”
魏镜渊也着急道:“卫国离北地近,我立刻飞鸽传信给卫洪烈,让他先派人相助,确保鬼医安危。”
见此,沈致心口大石放下,不由感激道:“我替煜兄感谢各位!”
青鸾急着去安排明天去北地的事宜,魏镜渊陪着她先行离开了。
两人一走,魏千珩就对沈致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沈太医,五年前长歌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保下了,就是乐儿对吗?”
沈致一怔,吃惊道:“王爷怎么知道的?”
沈致不知道长歌进宫救初心一事,只以为长歌已带乐儿离开了京城,按理,魏千珩应该不会知道乐儿的身世。
魏千珩听到他的回答,心里的欢喜与激动无法言喻,更有着对长歌母子深深的愧疚。
这些年,长歌独自带着儿子长大,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他心里还有更多的疑问,问沈致:“长歌这次回京,以小黑奴与神秘女子的身份接近我,到底有何苦衷?她为什么不带着儿子与我相认?”
事到如今,沈致也不好再瞒她,叹息道:“殿下有所不知,五年前的那碗毒碗伤了长歌的身子,也毒害了胞衣里的孩子。乐儿两岁时出现病症,若是不能治好,却是活不过七岁。”
魏千珩身子剧烈一颤,刚刚还欢喜激动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怎么会……”
他蓦然想起,乐儿略显苍白的小脸,却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红润剔透。
心口死死揪紧,魏千珩的声音不觉颤抖了起来,拳头死死握紧:“难道……就没有可治的办法吗?”
沈致安慰他:“殿下莫急,鬼医已为乐儿找到治病的药方,就差一味药引,要同父同母的弟妹的脐带血做引。所以长歌才会以神秘女人的身份回来找殿下——所幸长歌如今已怀上了殿下的孩子,只等她顺利生下孩子,乐儿就有救了。”
沈致一语道破了魏千珩心中的迷团——原来,她这样做,全是为了救儿子乐儿!
魏千珩心里愧疚悔恨无比,眼前全是长歌的点点滴滴,想着她为了不被自己发现,费尽心力的要怀上孩子救儿子,却被自己步步紧逼,自己简直是这个世上最蠢最傻最可恨之人!
魏千珩恨不能立刻找到长歌,将这个可怜又坚强的女人紧紧拥到怀里,揉进他的骨血里,生生世世都不再分开。
他想,他对这个女人的情与爱,以及他对她这五年的愧欠,怕是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第二日一大早,魏千珩亲点了五十名得力出色的燕卫护送青鸾去北地。
两队人马在城门口汇合,魏镜渊虽然对青鸾此行担心不已,但知道但凡牵扯长歌的事,她都不会放弃,如此,只得另给她派了五名鹞女做伴,再加上燕王府的五十名精练燕卫,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北地找煜炎去了……
出发前,青鸾对魏镜渊与魏千珩道:“姐姐不辞而别,我也要去北地了,希望你们能放下仇恨,一起合力找到姐姐,等我与煜大哥寻到良药回来,就能治好姐姐身上的余毒了……”
闻言,两人心里皆是一凛,青鸾又对魏镜渊苦涩笑道:“公子,你好好保重,姐姐她……不会恨你的。”
青鸾伴随在魏镜渊身边多年,最了解他的心思,自是知道他心里的悲苦。
听到青鸾的安慰,魏镜渊心口一颤,他上前伸手替青鸾系好披风的带子,隐着心里的悲痛轻轻道:“傻孩子,你不要担心我,在外注意安全,早日回来。”
送青鸾离开后,魏镜渊与魏千珩两人骑马一前一后返回京城。
魏千珩走在后面,他心里思索着青鸾的话,再抬眸看向前面自己仇恨了十几年的大哥,迟疑片刻,终是打马追上去,对他开口道:“你可愿意帮我一起寻到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