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珩又对他郑重吩咐:“长歌的同生盅已呈死相,她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我们动作要快——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所有的大臣名单和家人信息。”
白夜脑子里半天转不过弯来,却还是赶紧应下。
应下后,白夜又想到方才得到的消息,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直到快到王府门口前了,才鼓起勇气对魏千珩禀道:“那个……殿下先前让属下暗查的叶王妃的事,已有眉目了……”
魏千珩凝神思索着对付大臣的事,听到白夜的话,眉头一挑,冷冷道:“是谁?”
白夜开口前,忍不住紧张的咽了下喉咙:“是……是忠勇侯的次子顾勉,他大抵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新年前已离开京城去边关投靠他的大哥、忠勇侯世子顾勤去了……”
魏千珩眸光渐冷,尔后凉凉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好好看着他就行,叶家这边,更是不要走漏一点风声——务必要确保那顾勉的安全!”
白夜一震,脱口而出道:“殿下,那顾勉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已是砍头大罪,纵使是那忠勇侯出面,也保不下他的……殿下为何还要保他安全?”
话音一落,白夜却又瞬间明白了过来,眸光一亮,连忙肃容道:“属下愚钝,一定办好此差事,不会出一丝的差错的!”
魏千珩缓缓点头,深邃的眸子里有寒芒一闪而过……
马车在府门口稳稳停下,魏千珩堪堪跨下马车,王妃叶玉箐就领着后眷众人迎了上来,看着瘦了一圈的魏千珩,还有脸上冒出的青茬,一脸心痛道:“殿下受苦了,臣妾已让下人准备好香汤,香汤里还加了柚叶,让殿下去除晦气与疲劳……”
魏千珩伸手虚扶了叶玉妃一把,神情淡淡,缓声道:“你怀了孩子就不要再行这些虚礼,小心硌着孩子。”
说罢,又关心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身子可好?可有唤太医来看过胎像,万不可疏忽了!”
见魏千珩当众关心自己,叶玉妃喜不自禁,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欢喜道:“臣妾一切都好,腹中孩儿也好,服下柳院首开的保胎药后,孕吐也好了许多!”
魏千珩缓缓一笑,“如此就好。等明日本王得闲,与你一起回叶府向岳父岳母拜年请安吧。”
闻言,叶玉箐猛然一怔,尔后不敢置信的抬头呆呆看着魏千珩,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嫁进燕王府整整五个年头了,过完新年就是六个年头了,可魏千珩莫说去叶府拜新年,还从未陪她一起回过娘家一次。
顿时,她激动得不知所措,好半晌才抖着嗓子欢天喜地的应下,转身已让春枝赶紧派人回叶家送信,让家里人好好准备迎接燕王的驾临……
回到主院,魏千珩眉眼冷下来,白夜伺候他沐浴更衣,魏千珩疲惫的靠在浴桶边,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脑子里全是小黑奴伺候在他身边的情形,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又隐隐的扯痛起来。
小黑奴害羞的伺候他沐浴更衣,细心的替他绞着头发,还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秘方,要给他治头上的白发,那怕他发脾气轰她走,她都抱着他的衣服守在门口,那怕睡着也不离开……
她所做的一切,总是那么合他的心意,让他舒心。原来,她竟是他的长歌,那个在冰冷后宫伴了他整整四年的长歌……
想到这里,魏千珩眼眶不觉湿润了。
他闭上眸子,眷恋的回想着她扮成神秘女子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憔悴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最幸福知足的笑意来。
而今日进宫,虽然没有见到她,甚至让她再次离开了京城,但魏千珩却又松下一口气,至少父皇没有对她下手,只要她好好的,他一定会尽快夺了太子之位,到时接她回京城,携着她的手一起入主东宫,让她做自己的太子妃……
想到这里,魏千珩的心里才好受些,顿时也没有心思再泡浴汤了,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衣服就急急往书房去,开始筹谋立储一事。
他知道,只有早日登上太子一位,才能早一日见到她,如此,他却是一刻都不想多耽搁了。
然而,他刚刚在书房落座,白夜从外面急步进来,流着汗激动道:“殿下,姜夫人回来了!”
魏千珩满脑子都是立储一事,陡然听到白夜提到姜元儿,竟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半晌才想起,白夜说的,是失踪许久的姜元儿回来了。
魏千珩心里不禁生起疑窦——她早不回晚不回,却偏偏在长歌离开京后回来,难道先前她是与长歌在一起?
思及此,魏千珩心头一跳,连忙道:“赶紧让她来见本王!”
姜元儿与回春被下人搀扶着,与送她们回来的闵管事正候在主院外,听到传唤,连忙进去。
姜元儿失踪不见足足快两个月了,今日被放出私宅暗房,重回王府,已是激动到全身哆嗦,等见到魏千珩那一刻,却是扑到他面前痛声大哭起来。
魏千珩一眼就看出她与回春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而看着她们惨白黯淡的面色,还有狼狈的形容,顿时猜到她们这段日子必定是被关在了暗室一类的地方,不然为何燕卫在京城找了这么久,都不见她们的人影。
姜元儿一肚子的委屈,直哭得透不过气来。魏千珩没有理会她,却是好奇的看向与她们一起进来的闵管事。
闵管事奉长歌之命送姜元儿回来,还要将断肠人的解药亲手交到魏千珩的手里,所以一路上,不论姜元儿主仆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将解药交给她们,而是坚持要亲自交到燕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