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雪……”微醺的魏千珩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尔后嘲讽一笑:“你可愿意留在燕王府?”
夏如雪展颜:“奴家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此言一出,不止叶玉箐神情大变,连小黑都惊诧住,内心震动!
这句话,却是当年她被同伴出卖、成为弃子遗留深宫时,她对魏千珩说的话。
当时,她灰心绝望,想到自己一辈子要老死宫里,再也见不到妹妹,也见不到公子,她彻夜痛哭,第二天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魏千珩面前当差,他看到她哭红的眼睛问她怎么了?
她如何敢将自己欺骗了他,要带着从他身上骗到的血玉蝉逃跑出宫时,却遭受同伴陷害出卖的事同他说?
她按下心中对他愧疚与悔恨,只告诉他,自己被亲人抛弃,以后要一个人在宫里孤苦的过一辈子。
他在听了她的话,久久没有言语,尔后转身去了承乾宫……
当天下午就传来旨意,魏帝封了五皇子为燕王,准他出宫开府另住。
旨意到达景仁宫时,她跪在他身后一起接旨,想到他也要离开深宫,心里更是悲凉,却没想到他当着宣旨官的面,回头悄悄问她:“你可愿意跟我离开皇宫去燕王府?”
当时,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小黑感觉自己黑暗的世界被这双好看的眸子重新点亮。
她红着眼睛回他:“奴婢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那一刻的她,心中此生惟一所愿,就是用余生的时间陪在这个外冷内热的孤单五皇子身边,好好侍候照顾他,给他当牛做马赎罪,以偿还自己对他的欺骗与伤害……
可到了燕王府,魏千珩不但给了她一个离宫重生的机会,更给了她一个家。
他排除万难,甚至不顾魏帝的反对和天下人的嘲笑非议,执意要娶她为燕王妃。
历来,没有那一个皇子王爷娶一个宫女为正妃的,魏千珩为此在魏帝的承乾宫外跪了三天三夜!
可最后呢,最后他才发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得……
泪水不觉淹没眼眶,小黑死死压着头,趁着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端起托盘退出房间,落荒而逃。
回到下人房里,小黑关上房门,终是忍不住掩面无声的痛哭起来。
离开的五年时光里,她时时问自己,这一辈子,她与魏千珩之间,到底谁欠谁更多一些?
不可否认,每每看到乐儿,她都忍不住去恨魏千珩,恨他最后的绝情,不但害了她,更害了乐儿。
可如今,因夏如雪一句话,却勾起她尘封心底的记忆,连着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怨恨也消失殆尽。
说到底,终归是她欠他更多一些……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总也止不住,小黑拿着袖子胡乱抹着,无力的趴倒在桌子上。
“若你真的这么痛苦,不如本公子帮你杀了那新人,一了百了?”
房间里突兀想起一道低沉的戏谑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小黑哭得脑子有点发懵,以为自己耳鸣听错,抑或是出现幻觉,直到她看到墙上多出了的另一道人影,才惊觉不是自己幻听,而是房间里竟不知何时进了人。
她惊诧回头,东面的窗沿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面戴银色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如捕食时的虎豹,闪着可怕的精光。
而他手中一直把玩着东西,却正是小黑不久前丢失的镯子!
瞬间回过神来,小黑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无心楼的人,故做镇定道:“阁下是谁,为何三番五次进我的屋子,还……还拿走我的东西……”
面具人见小黑指着自己手中的镯子,忍不住笑了,声音慵懒,仍然带着戏谑的味道,缓缓道:“你可知道,你家殿下已拿到了这镯子的图纸——若不是本楼主好心替你拿走它,你还想戴着它,让魏千珩知道,你就是那晚玉川山上暗箭伤人的神秘人?!”
全身一颤,小黑再也镇定不下来,惊恐的看着面具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面具人像是猫玩老鼠般走近她两步,又掏出一包东西扔到她桌前,笑道:“抑或是,让魏千珩知道你就是将他霸王硬上弓的神秘女人!”
扔到面前的东西,小黑不看也知道,是她之前丢失的迷陀与合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