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样一个忠心的前宦官,宁迦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段洵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宁迦也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在宁迦家那栋筒子楼停下来,段洵才淡声开口:“公主,您请下车。”
宁迦松开手,取下头盔,小心翼翼从摩托车下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段督主。”她由衷道。
段洵道:“这是内臣分内之事。”
“……”宁迦硬着头皮道,“段督主,你真的不需要这样,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
段洵冷哼一声:“那你为何还称我为段督主?”
“那我以后不叫了。”
段洵:“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一颗忠心。”他摆摆手,“公主上楼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今在这世界上,大宁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不会不管公主的。”
你清楚个鸟啊你清楚!宁迦都要疯了。但是对上他那双冷冷的眼睛,最终还是没继续跟他争执,同他挥挥手,转身上了楼。
段洵目送着她走进楼道,又看了看那栋破旧的房子,冷峻的眉头不由得蹙起来。
这么破的地方,怎么配得上他们大宁尊贵的公主?
*
隔日晚上,宁迦照旧去酒吧打工。
有了前几次Hell的宣传效应,如今酒吧再开门营业,生意又火爆了许多。八点钟就已经坐满了人,所有服务生都忙得脚不沾地。
喝酒的地方,事儿自然多,酒吧里每晚都不乏闹事的人,就看谁倒霉遇上。
今天宁迦又不幸遇上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男人,在她来送酒时,忽然就抓着她的手,醉醺醺道:“美女,陪哥喝一杯。”
只是话音还没落下,一杯带着冰块的酒,便哗啦一声从他上方兜头淋下。冰块滑入他的衣领,顿时让他狠狠打了个寒噤,大叫着骂了声脏话,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就要朝肇事者砸去。
这肇事者不是别人,正是段洵。
宁迦看清情况,吓了一大跳。但段洵却一派的气定神闲,那酒瓶子还没砸下来,便像是被变了戏法一般,从那瘦男人手中脱落,来到了他手中,他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将他的脸昂起来,酒瓶子直接怼在他口中,然后云淡风轻道:“要人陪你喝酒是么?我陪你喝个够。”
那酒瓶子里还剩半瓶酒,被他狠狠往下灌,从那瘦子嘴巴鼻子里哗啦啦往外冒。
瘦子的同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搞得一懵,反应过来,正要站起来帮忙时,段洵手中的酒瓶发出一声脆响,碎开了。他狭长的眼睛,轻飘飘一掀,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寒眼神,让那几个人顿时僵住,没有人在敢上前一步。
段洵丢掉酒瓶碎片,松开手中被他灌得晕头转向的男人,冷声道:“谁还要陪喝酒?”
没人敢作声。
宁迦被这一幕吓得半天才回神,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手臂:“算了。”
段洵这才冷哼一声,跟着她离开。
这个跟着是真正意义上的跟着,宁迦回吧台他就跟着回把他,宁迦去送酒水,他也就跟着去卡座。但凡看到有不老实的客人,他就像个杀神一样,往旁边一站,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瞪着人。他虽然生着一张雌雄莫辩的美艳面孔,但那生人勿近的冷酷气质,震慑力绝对十足,哪里有人敢对宁迦闹事。
只是苦了宁迦。
她一个打工小妹,身后跟着这么一座大神,像什么话啊!
这样来去几回,其他人也发觉了不对劲。等宁迦再回吧台时,赵心桐拉过她,小声道:“怎么回事?这不是Hell的Sin神吗?他怎么一直跟着你?”
宁迦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如何跟人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知道。然后趁人不注意,将段洵拉去了去洗手间方向的走廊。
“段督主,你在干什么?你这样,我怎么上班?”
段洵道:“这里鱼龙混杂,内臣是在保护公主安危。”
“我不需要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