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喝茶的唐公子,原本还在为自己的软弱自责难过,可如今瞧见了宋靖秋发起疯来的样子,竟也开始觉得自己方才是在多管闲事了。
“难……难说,薛家的功夫你们也不是没见识过,他家的功夫即便是放到仙山上说,也是有点名头的,扬州城这么大,可能打得过他的又能有几个,如今突然在这酒楼里瞧见一个陌生人,就能是打得过薛家的高手,这种几率,未免也太小了些。”
那唐公子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坐在座位上,暗自捏着手中的茶杯,替宋靖秋提着一口气。
他虽然不敢奢望,如此出来吃个便饭,便能碰见绝世高手,但心中对于有人能打败薛小混蛋,让人吃吃亏,张张教训这种事,还是隐隐的带着些期盼的。
这家伙终日里在街上游荡,就如同是扬州城种的一颗毒瘤,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良家妇女,因为他在而不敢出门,更不知有多少百姓,就因为得罪了这位薛爷,平白丢了性命。
“但若是他今日,能够在此打败这姓薛的,也算是行了一件善事!就连百姓们,都会记得他是咱们扬州城的恩人!”
那个满肚黄汤的小少爷,瞧着宋靖秋如此硬气回击,一时间也觉得痛快之际,端起酒杯,朝着宋小大夫那边遥遥一敬,醉眼朦胧的又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惹得那几位少爷齐齐斜眼瞪他。
虽说他们都对宋靖秋能赢这事,抱有着殷切的希望,可到底这尘埃尚未落定,现在就将这种得罪人的话放出来,万一到时候人一时失手,让那姓薛的混蛋得了便宜,那岂不是要连带着他们,一同送死。
“你,你说什么胡话!瞪眼就称如此美妙的女子做恶鬼,身为秀才还如此不解风情,真怪不得你不得美人喜欢!”
那姓薛的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仍旧要做一只煮熟了的鸭子,硬着他那张破嘴,宋靖秋最听不得什么,他就朝着哪边说。
一直不知道老祖宗对他的心思,到底是喜欢还是占有这事,自他俩从仙山下来起,就一直是宋靖秋的一个心结。
老祖宗不说,而他也碍着面子,一直不好意思问,这就像是一层一直隔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宋靖秋既迫不及待的想要伸手将其捅破,却也一直惧怕着,捅破了之后会带来的后果。
如若老祖宗对他的心思,真的只是占有,那如她这般怕麻烦的人,在知道了宋靖秋的一颗真心以后,还会不会再给他机会留在自己身边。
亦或者是宋靖秋还有没有勇气,留在她身边,在今后的慢慢余生中,一直就如此稀里糊涂的蒙骗着自己,一直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陪人继续走下去,直到苏萧闲真正的找到那个她真心所爱的人。
这一切的后果,都让宋靖秋感到惧怕,所以他便一直将二人的关系,停留在一个如今这般模糊的边界上。
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始终都是让宋靖秋如鲠在喉的一根刺,虽然他想要尽力的掩盖,却始终无法逃开这根刺一经人触碰就痛的钻心蚀骨的事实。
薛小混蛋如今拿着这事嘲讽他,实在无异于是在自己的坟上填土,在宋靖秋的虎口里拔牙,着实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了。
苏萧闲虽然知道,宋靖秋心里到底都在盘算着什么,但也一直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肯下凡来找宋靖秋,为的是重新拿回属于她的腰骨,肯留下宋靖秋的小命,还让腰骨暂存于其体内,为的是逗弄这有趣的小书生,聊以派遣她漫长岁月中的孤寂与无聊。
自始至终,无论是目的与情感,始终都尚算明确。
可事到如今,随着二人的逐渐相处,这种明确的目的,便在老祖宗心里渐渐的开始模糊,苏萧闲察觉出自己对其的占有,察觉出自己在与其相处时的心跳加速,察觉出自己会因为宋靖秋的悲喜而悲喜,却唯独察觉不出这种情感,应该叫做喜欢。
也可能她早就察觉出来了,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毕竟聪明如她,又如何会弄不清自己的心思,只是前路迷茫,苏萧闲即便是身处鬼王的位子,尚且看不清自己的方向。
若是再加上一个凡人出身的宋靖秋,她实在很难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坚定的相信,未来这漫长的余生当中,她始终都能保得人平安。
所以一直以来,苏萧闲都只将这种感情归结于她对人的占有欲,而非是喜欢。
“她喜不喜欢我,怎么想都与你无关。”
宋靖秋眼神凛冽的看了人一眼,将那小混蛋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不敢说出别的话来。
这场比试由于两边的实力实在太过悬殊,所以在几乎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宋靖秋虽然被那混蛋气的不轻,却也还是没在别人的酒楼里见血,毕竟他们拍拍屁股走了,人家掌柜尚且还要在这里做生意,养活一家老小,如此不管不顾的就将人家的店面弄成一个凶宅,实在也是太过不妥。
索性他们所坐的地方,是个二楼靠窗的雅座,宋靖秋便灵机一动,将人捆了手脚,放出窗外吊起来,供过往的行人百姓们欣赏。
那老板见宋靖秋如此体贴,既替他收服了恶霸,又没在他店里见血,那是感恩戴德的不得了,不光是免了他二人的饭钱,还特地又挑了两只肥蟹送上来,说是作为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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