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杀不掉你,就少说一点这种话来恶心我。”
老祖宗也并未给人留什么情面,察觉到人进屋以后,便快速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毫不留情的照着人肚子上蹬了一脚,随后又似犹如破竹一般的抄起椅子,一举将人顶在了墙角里。
那人既不吭声也不躲,只是任由着老祖宗踢来打去,直到最后生生掰折了他一根手指,苏萧闲才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
“我说错了,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好歹咱俩小的时候还有点一起玩的交情,下手还是这么不留情面,看来当时我逃了你的婚约,确实逃对了。”
苏萧闲将那几乎快要散架的椅子放在地上,一双眼睛怒瞪着他,看上去很不冷静。
但也的确,这种情况换做是谁,怕是都很难能够冷静得下来。
面对着儿时的玩伴,逃婚的夫郎,害死自己父兄的凶手,将自己变成怪物的始作俑者,若不是她此刻没有足够的力量,苏萧闲一定在遇见他的第一时间就将他了结。
绝不至于让他活到现在。
当年混沌之争,苏萧闲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鬼,自幼由父兄看护长大,若不是魔族挑起异端,伙同妖界,企图借着婴鬼的力量称霸六界,吞噬人间,她又怎至于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空守着一个鬼王的位子,终日飘摇游荡,无亲无故,就像是个被所有人排斥在外的怪物,直到遇见宋靖秋,她才终于又重新体会到了生活的乐趣。
“龚炎,你可真是个天才,自混沌之争到现在,活着的人都没剩几个,可你做出来那东西,却还能让后人如此趋之若鹜,你很行啊。”
那个叫龚炎的人,听见老祖宗这么说,脸色突然就变得很奇怪,原本看着很不正经的一张脸上,竟也看出了些许的苦痛孤寂。
如今的这些后生里,很少有听过他名号的了,可若是放在混沌之争还未开始之前,在六界之中随便抓来一个人,若是不知道他龚炎的名号,说出去都要被人嘲笑没见识。
那时候的他是魔界的奇才,是生下来就和鬼界的公主订了亲,注定要继承下任魔尊宝座的人,那时候的他游历六界,意气风发,逍遥快活。
直到有一日,他在古籍之中发现了婴鬼的秘密,那种不由分说的强大力量,让他为之痴迷,他开始幻想着有一日可以让这种力量变成现实,并且得以控制。
那个时候,关于婴鬼的一切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将这种想法说给了身边许多人听,他们恭维他赞赏他鼓励他,却在他将炼制婴鬼的方法还原出来以后,用他发动了战争。
这本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原本想让婴鬼在现世以后发挥出的作用。
他也曾试图将婴鬼毁掉,却发现原来他根本就无法控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找回了对力量应保有的恐惧与敬畏。
只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说到底他虽是那场战争的开端,但也是魔族手里的棋子,只是他看清的太晚,也因此害了太多的人。
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六界之间游荡,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龚炎到底在哪,许多人都觉得他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个死人堆里了,只有苏萧闲一直笃定的认为他不会死。
如果不是这一次,有人试图重蹈他以前的覆辙,试图让婴鬼重新现世,他恐怕是到死都不会再敢来面对苏萧闲。
“那当然,我可是魔族万年不遇的旷世奇才,只不过我也是没想到,如今的后生们都这么不怕死,什么都敢碰。”
窗外传来几声悠远的鸟鸣,远处的天边已经微微泛白,估计再过一会儿,太阳便要从那条地平线外,挣扎着跳出来了。
“是啊,什么都敢碰,像极了当年的你。”
老祖宗背对着人,哂笑一声,随后便自顾自的走向房门。
龚炎的出现,给老祖宗带来了太多的晦气,如今天就快亮,反正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不如就出门去透透气,心情也许还能好些。
“萧闲,对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老祖宗刚一拉开门,就听见身后传出来这样一句话。
“不用抱歉,我现在……过得很好。”
老祖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瞧着对面宋靖秋的房间,连方才一直凝重着的表情,都因为脑海中不断闪过和他有关的回忆,而变得有所缓和。
苏萧闲微微勾着唇角,走下楼梯,却不想竟还在转角处,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宋靖秋。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