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发生在瞬息之间,诸侯们都不傻,自然看出来此事祁王脱不了干系,这两年一直有“祁王受国师青睐,祁王才是真命天子”的传闻,要说祁王不知道这国师是假的,骗鬼呢?
可人已经被祁王杀了,死无对证,他们即便有一大堆质疑的话,也不得不硬生生将话吞进肚子里,只是这么一来,祁王的威信必然大打折扣。
“祁王,你是否太过分了?暗藏兵力不算,竟然还在身上藏了这样一把匕首!”
“还以为祁王是谦谦君子,没想到竟是个言行不一的小人!”
“祁王,这会盟还要不要继续了?”
“自然要继续,只不过谁来当盟主,就得另当别论了。”
“凉公说得是,会盟还是要继续的。”
祁王气得差点将牙咬碎,他看向明显有所图谋的凉公,眼里的恨意几乎化作实质。
凉公看向地上的假国师,淡淡道:“不妨先把地上清理一下,再谈其他。”
他这一开口,隐隐抢了祁王的话事权,祁王心中不快,但自认有所倚仗,对今天的会盟成竹在胸,不急着争这一时半刻的风头,便故作大度地笑了笑:“凉公说的是,来人,将地上清理干净。”
说完抬头朝天上看了看,正看到庄衡凭空消失,不禁眼神微变,忙定定神收回目光,镇定地说道:“这雨一时半刻应该歇不了,旬国的旱情想必能得到缓解,眼下最急迫的危机已经解除,不如我们移步屋内再谈,如何?”
诸侯们对此没有异议,纷纷往屋内走。
此时庄衡已经回到空间,先前挑衅时笑得有多灿烂,此时疲惫就有多重,他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好了好了,真的下雨了。”
萧琅皱眉蹲下去看着他,眼里有些懊恼:“原来控水并不轻松,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庄衡挠挠脸,心虚地别开眼,之前他悄悄试过,控水确实挺难的,一小杯水的量就能让他累到不行,他平时搬运东西都是针对个体,水用容器装着搬运也不难,可他需要的效果是直接将水从空间运出,等于要搬运无数个小水滴,虽然不需要他动手,可动意念会消耗精神力,比直接动手还累,这样的人工降雨简直要把他累趴下。
他清清嗓子宽慰萧琅:“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之前我也不知道会这么累。”
萧琅将他打横抱起,低头在他眼角亲亲,低声道:“去小茅屋里休息一会儿。”
庄衡放任自己窝在他怀里,抬手捏捏他紧绷绷的脸:“你别多想啊,我没事的。”
萧琅抿紧唇,自己跟自己置气。
想要揭穿假国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扰乱求雨法事,这只有庄衡才能办到,就算庄衡早点告诉他控水会很难,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这些年庄衡为他做了多少事,他一件件一桩桩记在心里,他想护着庄衡,想让庄衡过上安定无忧的日子,想让庄衡享福,可至今都是庄衡在护他,在为他不停付出。
他用手肘将茅屋的门关上,隔绝后面一群尾巴的视线,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将庄衡放下,端茶倒水地忙了一通才坐下。
庄衡精力透支严重,喝完水很快就睡了过去。
萧琅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半晌后俯身珍而重之地吻在他额头上,红着眼眶哑声道:“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
庄衡并没有完全睡沉,迷迷糊糊发出呓语,含糊道:“别说傻话……”
萧琅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等他睡沉了才再次开口:“鹤鹤……”
可只唤了一声,满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轻抚庄衡的眉眼,眼神滚烫。
庄衡并没有睡多久,空间有了灵气,水便不再是普通水,庄衡喝了之后很快就恢复精神,睁开眼时气色好得不得了。
他手指在萧琅手心挠了挠,萧琅回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庄衡被看得脸热,捏捏他的手从榻上起身,拉着他走出小茅屋,守在外面的动物们全都兴奋地围过来,庄衡在它们头上摸摸,看看天色:“该出去了吧?会盟进行到哪一步了?”
萧琅道:“不急,他们还要商讨如何联手对付外族侵略,之后还有晚宴,结盟必然要等到最后的。”
祁王不可能无故号召会盟,没有合适的理由,诸侯们不会买他的账,旬国大旱的确紧迫,但如今不是瓜分旬国的时候,没有利益的驱动,就只能靠危机的压迫,天子重病卧榻两年,诸侯们野心勃勃,北方外族也得了消息,扰边的事时有发生,而先前北方一个诸侯国被外族侵略攻占,彻底给忙于内斗的各路诸侯敲响警钟,诸侯们不得不合力对外,将抵御外族侵略视为第一要务,这才有了此次的会盟。
对祁王而言,国师求雨不过是前奏,一旦国师求雨成功,外界对于国师的传言就会不攻自破,祁王的威望也会进一步得到提升,当然求雨的计划被打乱,后面的流程也还是要照常继续,接下来他们需要商讨如何为受灾的旬国提供帮助,这件事商讨完才算进入正题,联合抵御外族涉及到兵力布局,诸侯们谁都想出最少的力得最大的好处,几方拉锯战光口水就能喷上半天,等到完全谈妥,估计太阳也要落山了。
庄衡才休息没多久,确实不急着出去,他让AI帮忙从仓库里拿两瓶啤酒和一盘熏烧过来,拉着萧琅爬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