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悠正喂他粥,他摇摇头,说不吃了,步长悠就把粥送到了自己嘴里。
他想了想,道:“姐姐家的花园里有种特别稀奇的花,哥哥没有见过,十分好奇,就问姐姐的父亲能不能去瞧。姐姐的父亲很大方,说要送哥哥一枝,叫哥哥自己到花园去取。哥哥到了花园后,找到了那几株花树,花是白色的,密密匝匝的开在枝头,极漂亮,哥哥正看得入神,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直奔过来,哥哥以为是什么坏人,就反手捉住了她。”
小豆子双眼放光:“怎么,是姐吗?”
裴炎又去看步长悠,她正舀了一勺豆腐往嘴里送,他道:“不是你姐姐,你是姐姐的妹妹。”
小豆子立刻道:“那姐姐在哪?”
裴炎看着她,并不说话,在等她自己说。
步长悠把豆腐咽下去,道:“别听他瞎说,压根就不是那样的。”
裴炎反驳道:“我没瞎说。”
步长悠放下勺子,扭头看着药炉子边上的小豆子,道:“你裴大哥的妹妹嫁给了姐姐的爹,是姐姐的好友。上一年五月份,裴大哥的妹妹回家探亲,姐姐跟着她一块回去了。回家后,她想吃菱角糕,姐姐只好出门去买。回来时,天已经擦黑,你裴大哥家里又大,姐姐头次去,难免迷路,结果走到了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人唱歌,十分动听,姐姐听得入了迷,就顺着歌声找了过去。后来在竹林里发现了一座亭子,亭子里有对年轻男女,这对男女正在亲嘴,俩人抱着亲了很久,姐姐也跟着看了很久。他们走后,姐姐到亭子里去,在亭子里捡了一把扇子,扇子的扇柄就刻着你裴大哥的名字。”
小豆子听得一头雾水:“裴大哥,俺闹不明白,你是有俩媳妇吗?”
裴炎脸上的笑意在她说这段话时渐渐隐匿了。
步长悠抬眼看他:“真不吃了?”
他不说话。
步长悠道:“扇子应在洋槐街的那宅子里,我若真没机会再回那宅子,你就自己去拿吧。”
他仍然没吭声。
步长悠在他的目光下神色自如的吃了粥,吃了一块玉米饼,吃了许多豆腐和鸡蛋,吃得饱饱的。
孩子掉了后,她已察觉到自己身子的虚弱,她得好好养着,没有一个好身子,她争取再多的自由,也都是白搭。
吃完后,还剩下一点,她觉得很可惜,又问他还吃不吃了,他摇摇头。
步长悠把碗筷收起来,要到后头打水洗,小豆子过来夺走食盒,道:“姐不能碰凉水,俺来吧。”
步长悠点点头,便让他去了,自己去药炉子旁照顾药。
等洗好碗筷,药也好了,步长悠拿了干净的碗,把药汤倒进去,让小豆子喂裴炎吃药,然后又开始煎自己的药。
裴炎吃完药后,天还没黑,小豆子无事可做,便背好自己的小弓箭出去了,说要打一些野味烤着吃。
院子里只剩下步长悠和裴炎两个人。
一个在廊边坐着,一个在下头看药炉子。
药好之后,她倒在碗里,端着坐回廊下,放在一旁晾着,但也没说话。
暮色渐渐下来,风也湿润起来。
不多时,裴炎伸手越过她,摸了摸药碗,温度刚好,就提醒她喝药。
步长悠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将碗搁在身边,扭脸去看他。
他装作不知道,但她一直在看,他就觉得不能再继续忽视下去,也来看她。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紧挨着他,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脸,就要往他嘴上亲,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力气很大,握痛了她,迫使她停了下来,她的手却未从他脸上松开,他低眼看她:“公主,你既决心要离开,就不要再招惹别人了。”
她捧着他的脸仔细看道:“有好几个人都说我喜欢你,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我有时候会想,到底是他疑神疑鬼,还是我心中有鬼,今天你在这儿,我觉得试一下就知道了。”说着不由他再说什么,亲了上去。
只不过虽然是她主动,可因为他比她高许多,她亲的时候把他往下拉了一点,于是重心就还在她身上。裴炎右手不能动,只得用左手撑住地,但一只手臂的力量有限,她还没怎么着呢,他胳膊肘一弯,脱了力,两人向后跌去。
他压在她身上,她磕到了后脑勺,疼得皱起了眉头。
他忙撑起胳膊,问:“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