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对相三公子的傻气嗤之以鼻,这会机会来了,就借机呲打他:“虽然公子说只是去凑热闹,可那只是一面之词,别说公主不信,我也不信。”
相城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想听更深一点的东西。为什么他逛青楼,她会生这么大的气?不是把他当个宠么,不是只为了快活么,他没让她快活么,那他私下不检点,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是因为占有,还是……
还是什么,他想听这个,抓心挠肺的想听,想听所有人说这个,可没一个人说到点子上。没人说到点上,不是大家缺根筋,而是根本就没那么回事,他自作多情,对吗?
可不管为什么,他都想见公主,想亲亲她,想摸一摸她,摸一摸衣袖也好。
他在那站了许久,青檀和紫苏进房间去,步长悠在喝茶,权当没这个人。
青檀和紫苏想替他说两句好话,但还没开口,公主就皱起了眉头,她俩就不敢说了。
两人不敢对步长悠说,就劝相城回去,说别把这事别闹得人尽皆知。尤其公主在清修,倘若身份暴露出来了,指不定被大家传成什么样了,若是他真有心,请他想想以后。最后还安抚他,说公主这边松动了,她们会给他信的,那时他再来。相城听了她俩的这番话,就回去了。
相城走后,青檀和紫苏问步长悠想不想下楼去转转,今晚可比昨晚要热闹,步长悠就跟着下去。
不过步长悠几乎不怎么说话,她本来话就不多,这天就更少了,青檀和紫苏只能耍宝似的多说些,后来步长悠被逗笑了,两人才抹汗似的松了口气。
公主这人,从小到大独惯了,不像琮安宫里头的主子,做什么都要人侍候,很多小事,她自己能做的就不用姐俩服侍,顺手就给做了。贵而不娇,大约说得就是公主。长时间下来,主仆之间那根严苛的尊卑线就渐渐淡了,更像个伴了,所以平时两人并不那么怵公主,可如今才发现,公主平易近人是平易近人,可一旦触到逆鳞了,那也是灾难,幸好姐俩从来没在大事上犯过糊涂,要真犯糊涂了,肯定比相公子惨多了,她俩觉得应该感谢相公子,有相公子做榜样,她俩以后会更小心谨慎了。
公主可能真喜欢平俗的烟火气,后来也顺着搭她们的小趣话,还买了一个龙女的面具。
十六那天早上,在房间吃了一点早饭后,三人就回清平山去了。
俩人原以为公主气消了,谁知没消,回去后就把相公子的画全都整理好,叫她俩送去了丞相府。
相城当时被传诏去了琮安宫,不在府中,等回来时,濯缨楼的管事跟他说了画的事,他回去一看,一幅不少,就连他送给她的那三幅,也全在里头。
平时这些画都是他的宝贝疙瘩,可现在瞧着却没什么滋味,他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决定去鄢春君府找姐姐。
到了鄢春君府,见了姐姐,他却又说不出话来。在姐姐面前,他永远是个小弟弟,想跟姐姐说心事,可扭扭捏捏,就是说不出来。
春君夫人是有经历的人,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儿女的情态,弟弟八成是为情所困。不过他不说,她也不管他,自己的事自己琢磨,是得磨一磨他的心。
相城走了一圈鄢春君府,晚上在丞相府琢磨出一个点子,第二天又去了鄢春君府,借了一个名义,把他那胖乎乎的外甥带了出来,带去了清平山。
小外甥敲门,紫苏出来开门,见到肉呼呼的小世子,立刻心领神会,忙请他们进来。进去后,相城在外头站着,小世子一个人进去了。
步长悠站在书案后头,小世子这会还没案子高呢,扒着案子踮起脚尖冒出头,步长悠完了一笔,起笔来看,见到黑葡萄似的眼睛正巴巴望着她,她愣了一下,继而想起来了。
鄢春君的小世子,她的小侄子,她也能联想到这侄子是谁带来的,就连带着不想搭理小世子,仍旧作自己的画。
小世子绕过案头,去拽她衣裳,口内叫三姑姑,三姑姑,你不认识我了?
他这么一拽,步长悠就没办法画了,只好搁下笔,将他领出去,见到大的在树下站着,也没什么反应,回身关上了门。
小世子吃了一个闭门羹,回头瞧自己的小舅舅。
相城被步长悠那冷漠的一眼激得心肝都碎了,他走到西间的槛窗旁,怒道:“步长悠,你别借题发挥,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不理人,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来,以后你就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来了。”
青檀赶紧捂住了小世子的耳朵。
步长悠听到这话,砰的一声开了门,走到窗下,瞧着他:“你刚才叫什么,我耳朵不好使,你再叫一遍。”
相城本想以强制强,因为他觉得公主好像吃硬不吃软?可看到公主的脸,他的火就自动熄灭了,凶狠装都装不出来,半晌,呐声道:“长。。。。。。长悠。。。。。。”
艰难的说出这个名,突然还红了脸。
他还没这么叫过她呢。
步长悠被他的羞涩也弄愣了,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好在他正低着头不好意思呢,没发现这道裂缝。
步长悠迅速恢复,转身就走,相城慌忙拉住,求饶似的:“公主,我真的只是去凑热闹,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顺手教她转扇花而已。”
步长悠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拂开:“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相城目光灼灼的直问到她脸上:“跟公主没关系,公主发这通脾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