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搞基建的嘛,那两只手又大,又粗,一把捏下去,骨缝子咯吱吱的响。
宋老三啥也不说,趁着哥哥的拳头还没挥过来,转身就跑。
老太太不怕别的,就怕要连累儿女们的工作啊,又恨自己手欠,又悔自己当初不该偷,想来想去,带着青玉娘,就回曹家庄娘家,走亲戚去了。
宋青山从老房出来,先到村部转了一圈子。
这村部,现在只有赵国栋一个人,他进去之后也没说别的,俩人就聊了几句,看赵国栋正在写诗,宋青山征得他同意之后,把他的诗稿拿了过来,仔细的拜读了一下。
正如苏向晚所言,城里孩子,年青,有朝气,也有点儿理想,是属于那种,女同志们比较喜欢的阳春白雪。
不过,他诗里面很多隐喻,暗喻,显然他对这现在的社会形势很不满意,也有他自己的痛苦和彷徨,并且,打算用诗来抒发出来。
自古诗人多牢骚,这也很正常。
“怎么样,宋团,指教指教吧,您觉得我的诗稿里,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赵国栋人本来就坦白着呢,大大方方的,就说。
宋青山倒是有点吃惊:“你认识我?”
赵国栋赶忙说:“当初你们去我爸那儿汇报工作,有一回我见过您,那时候您就是副团,现在应该是正团了吧。”
也对,他是领导家的儿子。
宋青山说:“诗写的很好,但是显然,现在咱们这个年代缺少的是基础建设和粮食,诗可以继续写,但尽量别拿去发表吧,留着以后,等时局稳定一点了再说,你觉得呢?”
赵国栋原来吧,挺喜欢发表诗歌的,不过,前阵子有一个诗人因为发表诗歌被抓之后,他就有点儿害怕了。生怕因为自己诗里的隐喻啊,暗喻啊,那些东西被人拿出来做文章,连累他爸爸,当然也没有发表过。
这么一说,俩人还挺能聊得来的呢。
于是,俩人就多聊了几句。
从村社出来,宋青山就回家了。
一进门,就听见俩孩子声音抑扬顿措的,正在背诗呢。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驴蛋在背。
狗蛋却说:“妈妈,地上霜好吃吗,明月光又是个啥啊?”
宋青山进来的时候狗没叫,所以苏向晚也没发现,直到他进来,她才抬起头来。
“又是赵国栋教你的?”宋青山迎门见面的,就问。
苏向晚点头,驴蛋和狗蛋俩个应声早也一起点头,还声音特大:“嗯!”
宋青山看锅里有热水,通了个头,又洗了个脚,往地上一看,哟,还有一双羊毛勾成的拖鞋呢。
狗蛋和驴蛋俩一看妈妈把用烧火棍子写在纸上的大字儿收了,也来炫耀自己的拖鞋了。
底子全是拿宋青山原来的破胶鞋底子剪的,一人一双,下了炕就可以穿,洗完了脚也不怕下不了炕,甭提多舒服了。
“你读过书吗,要没读过,我们欢迎爸爸一起学。”驴蛋特热忱的,就说。
宋青山没说话。
“妈,他估计也是跟我三叔一样,念了三天的小学,大字不识一个咧。”狗蛋一下就膨胀了,指着床字说:“认得不,这是炕字,炕前明月光……”
生在北方,孩子没见过床是个啥,自发的记成炕了。
“不能胡说,你爸爸啊,人家十三岁参军,是上过军校的,认的字可比妈多多了。唉呀,要他愿意多给点钱,妈送你俩去上个学,就不必问赵国栋学这么简单的知识了,对吧。”苏向晚戳着狗蛋的额头,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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