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三说了一句:“狗蛋,吃呀,为啥不吃?”
宋老太今天就是一尊弥勒佛,也是笑眯眯的呢:“都吃,大家都吃。”
昨晚她一翻日历,发现今天就该是二儿子一年一度休假的日子,二儿子一年四季,每月二十块津贴雷打不动的寄回来让她攒家底儿,给她养老,她当然得给二儿子展现一个,其乐融融,顿顿拌干饭的大家庭来不是?
结果,就有不听话的。
狗蛋在大家的鼓励下,刚一动筷子,啪一声:“狗崽子,一边去。”
是那个给惯坏了的金贵。
而狗蛋呢,一直被金贵和宋福打压,又被自己最爱的亲妈卖掉,小时候又怂又窝囊,但将来却会性情大变,阴暗,残忍,像金贵啊,宋福啊这几个孩子,最后都会因为他的栽赃而坐牢,或者出车祸,废手残腿,下场凄凉。
当然了,苏向晚当初看书的时候,也特讨厌狗蛋。
但通过几天的接触她发现了,狗蛋之所以走上犯罪道路,跟小时候这些孩子的欺压可不无关系。
毕竟,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把人欺负的这么惨,难道就不兴狗蛋爆发一下?
苏向晚心头蓦然腾起一股怒火,一把就把金贵的头给揉到了狗蛋的面前:“狗蛋,打他。”
“妈,我不敢。”狗蛋说。
苏向晚顿时恼了:“人家敢打你,你为什么不敢打他?”
给惯坏了的小金贵张牙舞爬的呢:“狗蛋,臭狗崽子,我看你敢打我。”
狗蛋还是不敢,但是苏向晚扭着金贵的头呢,眼神里那种神情,是你小狗蛋不打,我今天就吃了你的样子。
狗蛋再看周围。
奇了怪了,奶奶装做没看见呢。
爷爷在这种事情上,几乎是不出头的。
三叔和三婶并宋福,那是超出老宋家一家人的存在,根本不会管这家的事情。
孩子的手渐渐的伸出来了,终于,他鼓起勇气来,轻轻的搧了金贵一巴掌。
然后,他立刻就是一躲。
本来,他以为金贵还要扑上来打他呢,结果呢,爷爷重重的吭了一气,吓的金贵屁也没敢放一个。
小姑宋青玉就在厨房里端汤呢,本来觉得儿子受了委屈,想说句啥的,但听老爹吭了一声,就啥也没敢再说。
昨晚吃的又香又酥的大油圈圈早都消化光了。
苏向晚端起苞谷垛子咬了一大口,再给自己挑一筷子土豆丝,怎么说呢,跟自己上辈子支教时的农家饭差不多,她曾经在农村支过两年的教,还挺喜欢吃这饭的。
她吃的饱饱的,一看,青玉又把汤端出来了。
几个孩子的汤里还一人卧了一个荷包蛋呢。
苏向晚一挑筷子,发现自己的汤里也有颗鸡蛋,明知是老太太怕老二回来了知道自己苛待了大嫂,耍花样呢。
但不吃白不吃,她咬了一大口,笑着说:“现在公社比前些年好了,居然还发鸡蛋。”
“鸡蛋每月一个孩子有三颗,但老鼠爱偷吃,给糟踏光了,所以咱家鸡蛋少。”宋青玉说。
苏向晚回头问闺女:“吱吱,你小姑说是老鼠把鸡蛋糟踏光了,那只老鼠可真讨厌,尽偷咱吱吱的鸡蛋吃,是不是啊。”
“我妈不讨厌,你们才讨厌,哼。”金贵傻了巴叽的,一下子就跳坑里了。
“鸡蛋又不是你妈吃的,我骂的是老鼠,又不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