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在朝,勃然大怒。下令株连王氏一族,族中妇孺皆未能避。
据言,菜市斩首,血流成河。
……
密州近日频发鼠患,恰时正逢秋收,粮食皆遭盗鼠洗劫一空,百姓苦不堪言。且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数一月,鼠疫爆发,密州百姓多皆因其丧命。
朝有薛轲进言,魏帝上朝数日,皆不能解。
后以平章政事方成谦自荐赈灾密州,遂解。
……
昭乾殿。
金漆青龙八窍香鼎里燃气了袅袅馝齐香,殿内云雾缭绕,芬韵幽幽。
“不知陛下召微臣何事?”宋彧垂首,面色恭敬,眉目低敛,肤色苍白。
魏帝推了推面前的描梅紫砂茶盏,“这是东林十三郡新贡的庐山云雾,你尝尝。”
宋彧俯身,捏住了杯盏清浅地饮了一口,“不愧是山水奇秀的东林十三郡,果然名茶辈出。”
魏帝朗笑,让宫人都退了出去。
“密州鼠疫一事,爱卿可有良策?”魏帝抿了一口,抬头望向面前神色淡漠的男子。
“微臣以为平章政事高才捷足,拔犀擢象,是为良选。此去密州赈灾,陛下大可安心。”
魏帝闻言,嘴角浮现一丝讳莫的笑意。
“爱卿当真以为如此?”
“陛下何出此言?”宋彧敛目,长睫微掀,开口道:“还是陛下另有安排?”
“爱卿一向心思缜密,不如猜猜朕是何意?”魏帝抬眸,眼底一抹深色。
宋彧皱眉,墨眸沉沉。
“陛下既然如此发问,其实微臣确有一疑。”宋彧说罢朝魏帝作了一揖,“之前在朝上,太子曾多次自荐,为何陛下还是派了平章政事前去密州?”
“你也认为朕应该派太子去?”魏帝挑眉,嗓音微扬。
“臣以为太子有治世之才,旁人自当避让贤路。”
“正是因为如此,朕就更不能让太子去。”
宋彧眉心微蹙:“陛下何解?”
魏帝摇头笑笑,“如今朝中党派林立,他们以为朕不知,朕又如何不知。”
“正是因为有人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才会想尽办法削掉太子的势力。”
宋彧眼帘微垂,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陛下是指薛相国?”
“王卯被处死,薛氏一族得势,最记恨的是何家?”魏帝又问。
“太子?”宋彧答。
“错,安家。”魏帝沉声,“安、方两家表面迎承太子,实则自成一派。”
“所以陛下不愿太子去密州是怕太子引火烧身,派平章政事则能让薛氏一族将矛头对准安、方两家,从而使有太子养精蓄锐之机。”宋彧抬眸,定定地看向魏帝。
“爱卿果是通透,不过此话对也不对。”魏帝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