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瞧了一眼青鸢,并没表态,前世的恨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弥补的,这一世自己留着青鸢,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若让自己发现青鸢有半点不忠,清浅冷笑,前世今生一并奉还。
披上大毛的披风,清浅沿着长廊往母亲的上房而去,粉黛和青鸢跟着伺候,风生冷生冷地刮得脸疼,这个冬日可真长。
刚到母亲的屋子外头,只听里头笑意盎然,居然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
粉黛疑惑道:“今日老爷没有去校对书目?”
清浅摇了摇头,里头男子的声音并非父亲的,再走近两步只听里头那男子笑道:“今年寒冬,外头冷得紧,不过日头倒是足,岳母不必闷在屋子里头,稍稍出去走走对病情或有益处。”
清浅吓得一惊。
里头的人是袁彬!!!
他来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清浅想也不想,此人面目可憎,先躲了再说。她轻轻对青鸢和粉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提起裙踞退后三步,然后缓缓转身。
正要带着丫鬟们轻手轻脚离开,里头玉映掀开帘子笑道:“三姑娘来了。”
杨夫人欢喜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清浅来了?快进来说话。”
没奈何,清浅只能苦笑一下,进内室给母亲请安。
杨夫人笑道:“清浅来得正好,彬儿恰好在我这里请安,咱们府上不是那些迂腐的人家,你们赐婚也赐过了,定礼也下过了,不用避讳许多。”
母亲的身子好容易好些,自己哪能让母亲担心,清浅乖巧上前行福礼:“给袁公子请安。”
袁彬今日穿的是一身褐色轻裘,脚踏同色厚底靴子,腰间不配绣春刀反而佩了一枚月白色佩玉,虽然多了几分书生气,少了几分武者气,但扑面而来的英姿是挡也挡不住的。
袁彬微笑回礼:“清浅姑娘有礼。”
并不轻浮叫清浅,也不生疏的叫闻姑娘,一声清浅姑娘让杨夫人听得眉开眼笑,看着袁彬的眼神更加满意。
清浅话里有话,轻言细语道:“天寒地冻,袁公子怎么过来了?”
杨夫人和方嬷嬷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笑意,小夫妻俩瞧起来很和睦嘛!
袁彬指着桌上的大包小包,笑道:“昨日皇上赏赐了些除夕的节礼,我瞧着有些岳母和清浅姑娘用得上,特特送了过来,除夕节后锦衣卫的任务会多谢,我担心抽不出功夫给岳父岳母请安,故而今日提前上门。”
清浅瞧去,有藩国进贡的茶叶、蘑菇等干货,有南洋的果子点心,还有丝线头油、文房四宝、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用的物件,林林总总摆了半桌子。
杨夫人忙笑道:“你这孩子,将来都是一家人,讲这个虚礼做什么。”
方嬷嬷挤着眼睛凑趣道:“夫人,袁公子说了里头有些是给三姑娘的,奴婢瞧着公子给夫人请安是真心实意的,来瞧咱们三姑娘也是真心实意的。”
事已至此,清浅不得不配合,一脸娇羞侧身躲在杨夫人身后跺脚道:“嬷嬷,您再这么说,我可就要先回避了。”
方嬷嬷哈哈笑道:“好,好,奴婢不说了。”
袁彬心中冷笑,贼丫头还挺能装,瞧她的神色和言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三从四德。
袁彬配合地傻笑了几声,挠了挠头道:“里头是些女儿家的物件,我心粗,也不知道清浅姑娘喜欢不喜欢。”
见小夫妻两个琴瑟和谐,夫唱妇随,杨夫人乐得嘴都合不拢。
清浅心中冷笑一声,心粗?心粗的人能这么年轻便当上了锦衣卫镇守使,深得皇上信任?这人心肠狠毒,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不知他今日登门又想耍什么诡计。
青鸢和粉黛在后头眼观鼻,鼻关心,没有半分神情,就连平日有几分淘气的粉黛也板着脸。
前几日姑爷劫了姑娘的车,昨夜姑娘被姑爷带到锦衣卫衙门的情形,两个丫鬟都亲眼所见,姑娘和姑爷之间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在满屋子和谐欢笑的气氛中,青鸢和粉黛的神色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