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维尔关上灯,保持这个姿势睡了会儿,很快又侧身挪过去找卡兰抱抱。
第二天,卡兰觉得非常不适。
外面太阳明亮,照穿了窗帘和帷幔,一道道打在她脸上。
她觉得腰酸背痛,整条手臂都麻了,睁眼发现是因为希欧维尔枕着她睡。她的姿势也很不好,脚就踩在希欧维尔膝盖上。看被子掉在地上的情况,她昨晚应该踢了他很多次。
卡兰试图伸展一下手臂。
“不要乱动。”希欧维尔把她扣住。
他闭着眼,呼吸平缓而稳定,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也不知道醒来多久了。
卡兰迅速起床洗漱。
她还本能地收拾了一下书包。
“你今天不上课。”希欧维尔在被子里提醒她。
他闭着眼,根据她的动静,判断她在做什么。
静了几秒后,他听见小火车开动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见卡兰放了几片拼图在地上。
“今天按计划去游乐场吗?”他问道。
“不……”卡兰声音很哑,她连忙喝了点水,“太累了。”
“好。”希欧维尔没有说什么。
他闭上眼,可能又睡过去了。
卡兰也躲进阴凉的帷幕,看小火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被洒落在轨道上的拼图弄翻。
她希望吃了睡,睡了吃,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痛感。但她发现她做不到,她本质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任何事她都必须正面解决,否则会永远堵在她心上。
充足的睡眠给了她力量。
她给雷欧写了一封邮件,要求他本周内必须碰面。否则就直接向媒体承认,巴别塔社团对市中心爆-炸案负责。
然后她用小号,给瑞贝卡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
她以第一人称叙述了自己被“收养”的十八年里发生的事情。
她尽可能积极正面地描写与“养父母”的生活——她不曾被打骂过,健康又顺利地长大了,还读了书。她告诉瑞贝卡,她作为奴隶被送给贵族,但很快在某个援助组织的帮助下出国了。
卡兰利用自己在共和国有限的一点点见闻,补充了国外日常生活,然后把邮件发出去。
她还在厨房找了点吃的。
然后跑去把门外散落的明信片和钻戒都捡回来,准备把希欧维尔家的东西归还给某位大家长。
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你不起来吗?”卡兰发现房间里另一个人还纹丝不动地躺在被子里。
“不……”希欧维尔不太愿意承认,她的忙碌声很让人安心,也很助眠。他已经连续工作几个月了,几乎没有一天按时休息,只能在路途中抽空补觉。
卡兰把窗帘拉紧,将衣帽架拖到床边,挡住一道照在希欧维尔脸上的光。他看起来浮沉在变幻的光线中,有种不可思议的虚幻感。
卡兰都不敢相信昨天出现在国会新闻上的人会安安静静地赖床。
“别一直盯着我。”希欧维尔闭眼道。
他感觉照在脸上的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让人灼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