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闭上了眼。
*
希欧维尔在前往国会大厦的路上收到通知,手术开始了。
从这时起他的神经就莫名紧绷着。
等抵达国会,首相进行演说时,希欧维尔还一直在低头看表。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边始终没有传来手术成功的消息。
一般剖腹产要多久?
一小时?两小时?还是十几分钟就完成了?
有没有遇上麻烦?
首相用一种单调乏味的语气进行演说:“……如果说必须要用一种手段来维持帝国的团结统一,我相信那不是种族主义,不是暴力歧视,不是……”
希欧维尔听见清脆的敲打声。
首相声音微顿。
不远处,雪诺的钢笔掉在地上。他旁边的子爵起身去捡,雪诺回头朝列席者们微笑致歉。
后排闪光灯亮了无数次。
希欧维尔在内心嗤笑他的张扬,同时又低头看了次表。
首相清了清嗓子,平稳地将演说继续下去:“……不是奴役压迫,而是包容。多元造就统一,多样带来繁荣,与其制造矛盾、加剧矛盾,不如想想如何缓和矛盾。我们可以从战后的经济发展曲线看出……”
希欧维尔手机响了。
子爵给了他一个“你也要为难首相吗”的奇怪眼神。
他觉得白银公会让铃声响一会儿,然后挂掉,再像白雪公一样假惺惺地致歉。
出乎他预料的是,希欧维尔直接离开了坐席。
“请继续。”希欧维尔抬了抬手,对首相做口型。
首相将演讲稿按在台上,把它的边缘搓得微皱。
后排相机的闪光灯像疯了般闪烁。
小小的议论声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明天头条会是——“首相为自由平等慷慨致辞,保皇党一怒之下当众离席”。
希欧维尔在车里接起电话,医生用迅速而难以辨认的共和国口音说了一大堆。
“手术顺利……”
希欧维尔牢牢抓住了关键词。
那边电话挂断后,他突然觉得渴得过分。
他意识到从早上开始,他就没怎么吃东西,也一直没有喝水。甚至刚才首相那堆关于人人平等的屁话也没有激怒他,因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从车载冰柜里取出一点水喝下后。
手机又叮叮叮地响了几声。
医生给他发来新生儿的照片,他瞟一眼就删掉了。
照片上是个尚未长出毛发,被裹在白色毯子里,脸上又红又皱的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