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向进来之后就杵在一旁的皇后,“皇后,哀家的寿宴就交给你和太子妃一同协办。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就是了。”
说完这些,太后悠悠闭上眼。景明帝尴尬地坐在小杌子上,半晌才清清嗓子,“皇后,那一切就按母后的意思办。朕还有些折子要批,母后,儿臣就先行离去。”
可惜,太后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假寐没有回应他。
“太子也回去休息吧。太子妃好好伺候着,召太医好好看看。瑞王跟朕去乾清宫。”
“是。”
“恭送皇上。”
皇后起身冷冷地盯着童珂,“太子妃,明日你就去坤宁宫,给本宫搭把手。”说完也不等童珂应声,径自甩袖离去。
童珂没忍住轻笑一声,陡然想起这还是太后的寝宫,顿时僵了身子。
“无妨,想笑便笑吧。”
马嬷嬷将太后轻轻扶起来,又给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娘娘有哪里不舒服吗?那太医说是您有点心火,还是好生养着吧。”
“哼,咱们有这么个皇帝,哀家能好好休养吗?”
太子轻撩蟒袍,坐到床边的小杌子上,细细打量了太后的脸色,轻吐口气,嘴角微弯露出一个笑,轻声道:“皇祖母以后还是不要装病了,儿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吓得喘不上气来。”
太后也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哀家是装病的?太子妃告诉你的?”
童珂却看着眼前的太子转不过神来,眼前人的笑和煦如春风拂面,瘦削的身姿,谦谦君子的举动,倒是和外人传言的太子十足像。
可她认识的太子,心机深沉,私设刑罚,跟她吵架的时候甚至会一言不合就晕过去,这跟眼前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太子嘴角微弯,双眼也勾出点点弧度,显得快乐极了,“哪里还用别人告诉我?要是您真的病了,马嬷嬷还不撕了庄妃娘娘?”
“呀,你竟然也敢编排马嬷嬷了。”太后惬意地靠在枕头上笑得开怀,说着瞟到一旁呆呆的童珂,“不过你这太子妃真是机灵。要不是太子妃提醒哀家装病,怕是哀家就要真的被气病了。”
太子笑容晏晏欣然接下夸奖,“太子妃极好。”说着双颊竟然染上红晕,期期艾艾地低下头去。
一旁的童珂都看呆了,这个人真的是跟她同床共枕的太子吗?
太子羞涩的样子惹得太后和马嬷嬷都朗声笑了起来,马嬷嬷更是打趣道:“娘娘,果然成了家就是不一样了,太子看着有活力多了。”
“可不是。”太后颔首,又朝童珂招招手,“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童珂依言慢慢走过来,被太后拉住手放在太子的手上,“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太子生下来就体弱,还得劳烦太子妃多照应着点。”
童珂点头,“皇祖母不必忧心,孙媳会照顾好太子的。”
太后满意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哀家这次的寿宴由你跟皇后一起操办,你多多上心。皇后这个人身后没有得力的家世,也不受皇上宠爱,能夸耀的只有皇后的位份。故而皇后越发将“皇后”这名分抓得紧。”
说着,太后目光灼灼地直视童珂,略带告诫,“她抓得越紧,对你们而言就越劣势。毕竟后宫之主也只能有一个,即使前朝争赢了,后宫被她攥在手里,对前朝也会有影响。”
“所以,你必须争。为了哀家、为了太子,更是为了你自己。”
童珂眼神闪烁,太后说得对。前世太子登基为帝,可后宫还是把持在现在的皇后前世的太后手中,新皇后也是她的亲侄女欧阳珮娴。她正在发愁如何在后宫安插眼线以备后患,这下倒是名正言顺。
童珂和太子离了慈宁宫,两人一同坐在辇轿上回东宫,她瞟了他好几眼,犹豫半晌还是问出方才就梗在心头的话,“你方才咳嗽是真的想咳吗?自从上次你病好了,就没有再咳嗽过了。”
太子勾起嘴角,攥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我还是咳嗽两声比较好,免得父皇和皇祖母真的闹僵了,反倒耽误事儿。”
说着,他见童珂一脸无奈,轻笑出声,“呵呵,别怕。我的咳疾是从小带着的,就是太医过来帮我诊脉也只会说我体弱、旧疾又犯罢了。露不了馅儿。”
谁担心你露不露馅儿?
就怕你露出来的是芝麻馅儿,吓着太后和皇上。
童珂无奈地揉揉眉头,转而又问:“你准备怎么对付庄妃?我今儿可是看明白了,父皇对庄妃和瑞王可是真心宠爱,皇祖母都气病了,庄妃也只是面壁思过。难不成还专门派人去盯着庄妃面壁思过不成?跟白了又有何不同?”
闻言,太子脸上笑意褪去,夹道墙壁的阴影正好罩在他的上半脸,童珂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觉身上泛起点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