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都是债!
靖安侯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都是你这个没出息的,童家的几世名声就要落在你这个不孝子上了!”
这一下骇得蒲氏赶紧扑过来拉住他,哀声劝道:“侯爷,您别急,珂儿就是一时糊涂,我再仔细劝劝她就好了。”说着哀求地看向童珂。
童珂想过会挨揍,却没想到父亲会把一切归咎到他自己身上。她吃惊地看着父亲通红的右脸,讷讷难开口。
这副模样看在靖安侯眼里,失望又痛心。他都这样做了,素来孝顺的女儿竟然还是无动于衷!他一把将蒲氏掼到旁边的椅子里,大步走了出去。
“侯爷!”蒲氏再也忍不住掩脸哭了出来,她起身拽住童珂的袖子,“珂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这又是跟王孟若分开,又是闹着嫁给太子!你还是我的珂儿吗?珂儿,你当太子妃是好当的吗?深宫里有多少女人无声无息就没了,太子妃又怎么样,上得伺候继婆婆,下得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中间还夹着一大堆后妃,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给你脸色看!”
“珂儿!你说话啊!”
童珂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母亲,心生不忍,可她再明白不过,嫁给太子是最方便的选择。她这个时候心软了,怕是以后面对的就是不是母亲的眼泪而是……
她狠狠心,硬邦邦地说:“娘,我倾心太子,想嫁给他为妻!”
“啪”,蒲氏咬着牙给了童珂一巴掌,厉声呵斥:“满京城谁不知道皇后为了巩固位置,要将自家侄女嫁给太子为妻,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我们辛辛苦苦养育你成人,就是为了让你给人家当妾的吗?”
童珂摸摸自己发疼的脸,整颗心像是被人揪着扯着,疼得厉害。她不想哭,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男未娶女未嫁,我自然是太子妃。”
蒲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她乖巧明理的女儿,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不会是想,不行!你让你爹的脸面放哪里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太子!圣上之子,你竟然想让你爹这个臣子去逼迫……”
“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蒲氏双脚不禁后退,高喊:“蒲妈妈,把珂儿,不,把童珂送回瑶曦院!”
蒲妈妈进退两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靖安侯抱着满怀的牌位走进来。
靖安侯一一将怀里的牌位摆好,淡淡道:“跪下。”
童珂认得这些黑色牌位,原本摆在童家祠堂,是童家数代的英烈。她扑通一声直愣愣跪下,响声让靖安侯心里一跳,直觉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顺利。
他硬撑着,直言:“我们童家世代以军功立身,童家女子亦是从来没有踏进后宫的,你对着童家列祖列宗的面,重新说。”
童珂深吸一口气,知道成败只怕在此一举,“不肖子孙童珂倾心于太子,愿嫁他为妻。”
“珂儿!”蒲氏尖叫。
靖安侯捂着脑袋一阵眩晕,本能扶住桌子立稳身子。童珂大吃一惊,慌忙爬起来扶住他,手腕一紧,抬头正对上父亲的眼睛。
心疼,无奈,繁多错杂的眼神让她心里一咯噔。
“罢了,让你母亲好好休息,你跟我把列祖列宗请回去。”
童珂反倒一愣,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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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将祠堂伺候的下人全都遣出去,派心腹守在外面。父女两个沉默地摆着牌位,几束阳光从窗棂直射进来,荡起的灰尘都看得真真切切。
将一切摆好之后,靖安侯跪倒蒲团上,叩拜。
童珂默默跪在父亲身后的地板上,寒气直直从膝盖往上窜,膝盖也被硌得微疼。她立直腰身,跟随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上方响起父亲带着无奈的声音,“为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要说你倾慕太子,为父却是不信。珂儿,你是我的女儿啊,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童珂缓缓起身,抬头看向父亲,对上他眼里的希冀,她不由别开脸,愣愣地盯着层层牌位,“爹,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靖安侯没有问她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径自回答:“体弱,温文尔雅,明德知礼。”
“那太子会陷害你吗?”
“不会!”靖安侯立即反驳,“不可能,太子跟我素来无冤无仇,太子幼时为父还奉命教导过他一段时间,他不可能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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