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茵想了好一会,便喊进吴妈妈和田妈妈道:“咱们不能光用自己的人手,还得用几个宫中的人,再笼两个公公当自己人,这样子,宫中各类消息,便能及早知道,若有什么事儿,也好最快做出应对。”
吴妈妈和田妈妈各各点头道:“娘娘忧虑的极是。”
正说着,宝珠进来禀道:“娘娘,尚绣局掌针钟嬷嬷求见!”
吴妈妈一听便道:“哟,钟嬷嬷啊,莫不是原先在府中教导过娘娘刺绣那个钟嬷嬷?我可记得,那时候宫中要找擅长刺绣的嬷嬷,是罗府举荐了钟嬷嬷进宫的。她刺绣功夫了得,进宫二十年,竟没当上总管,还只是尚绣局掌针嬷嬷么?”
罗文茵一听钟嬷嬷三个字,便想了起来,自己那回进宫,因为皇后诬陷飞尘子腰间所挂荷包是贵妃所绣,是钟嬷嬷出来分辨荷包,证实荷包是自己绣的。
当时瞧着情形,这位钟嬷嬷好像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贵妃的人。
她当下道:“请钟嬷嬷进来!”
钟嬷嬷很快进了殿内,行礼道:“见过皇贵妃娘娘!”
罗文茵忙道:“钟嬷嬷起来说话!来人,赐座!”
宝珠忙端了锦凳过来,请钟嬷嬷坐下。
钟嬷嬷道谢坐下,这才道:“这厢过来求见皇贵妃娘娘,却是因为尚绣局要给娘娘做新衣裳,待要刺绣图案,便得知娘娘有喜。我便想着娘娘有喜,给娘娘做的衣裳,针工便不能太过繁复,丝线颜色不能太过艳丽,一时又怕娘娘误解,说我们尚绣局不尽心,一味敷衍,因先过来说一声。”
吴妈妈随口问一句道:“因何有喜穿的衣裳针工就不能太过繁复,丝线颜色不能太过艳丽?娘娘先前也怀过,可没这么多讲究?”
钟嬷嬷“咳”了一声道:“吴妈妈,这是宫中,一切小心为好。一件衣裳针工太过繁复,表面好看,内里线头总难免有些扎皮肤,若是皮肤太过娇嫩的,被扎出红点也难说。”
“至于丝线,本是棉花土色的,还是经过多次染色,方才染成那些艳丽的色彩。丝线太过艳丽,就怕其中有毒性。那毒性极弱,平素倒没有影响,但有喜了,总还是避忌些才好。”
罗文茵听完,点头道:“钟嬷嬷说的有道理。”
钟嬷嬷禀完,便站起来准备告辞。
罗文茵却又道:“钟嬷嬷且坐下,本宫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钟嬷嬷便又坐下道:“娘娘只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罗文茵点点头道:“嬷嬷刺绣功夫,当年就极为出色的,因此罗府才会举荐了你进宫。只是嬷嬷进宫也二十年了,因何还只是掌针嬷嬷?莫非贵妃娘娘没有照应你一二?”
钟嬷嬷闻得此言,不由长叹一声道:“当年进宫,上头还有老嬷嬷压着,自是难以出头。待得皇上登基,封了侧妃为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
钟嬷嬷看一眼罗文茵,索性说了实话,“那时罗府着人到江南聘请我至京,进了罗府当刺绣嬷嬷,教导罗府诸位姑娘刺绣。记得那时,皇贵妃娘娘喜刺绣,我自也尽心教导,时不时赞赏。贵妃娘娘却因不喜刺绣,时时偷懒,我总忍不住要斥几句,又在老夫人跟前斥过她不尽心学功夫。为此,贵妃娘娘一直记仇。”
钟嬷嬷顿一下,接着道:“尚绣局呈上的衣裳,贵妃娘娘若有一回不挑剔,我便松口气了,哪还敢想望她照应一二呢?”
罗文茵听到这里,叹道:“想不到嬷嬷一手刺绣好功夫,却在宫中受这些委屈!”
钟嬷嬷听着罗文茵这话,苦笑一下道:“非但贵妃娘娘不给尚绣局好脸色看,就是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因我是罗府举荐进宫的,也是时时防备着,不肯给个好眼色。这些年,在宫中委实难过,只想再熬几年,到了年纪好出宫。”
罗文茵是听闻,宫中这些老嬷嬷,年五十便可出宫。
钟嬷嬷看着也就四十几岁,想要出宫,除非有主子特意放行,否则便要熬至五十才行。
吴妈妈倒是知道,钟嬷嬷当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进了宫,其实有个大原故的。
钟嬷嬷自小父母双亡,是兄长并一位姐姐,一起抚养她长大。
那时候兄长从军,在战场亡了,留下嫂子并一位侄儿。
姐妹俩帮着嫂子一起抚养侄儿,日子太过艰难,钟姐姐为了生计,只好跟人进宫当针线娘,攒下银子,每年托人带出宫给嫂子并妹妹用。
过得几年,钟姐姐便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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